叶朝笑着说,好了,不多说了,你们一见到我都挺拘束的。晚上扬子领着去街上东边第一家小饭馆,我在那等着你们。

叶朝说完就和那个警察走了。

一个下午没事儿,吃晚饭时回到宿舍,几个人照样吸食太岁血。我就产生一种感觉,这个太岁,是有自己的意识的。它能够知道,谁对它构成威胁。要不为什么每次叶朝来,它会消失不见呢。

我们没在学校吃晚饭,有人请客,何乐而不为,况且我们这些学生,难得下馆子弄几个菜吃一回。简单收拾一下,我们就朝街上的小饭馆走去。赵大嘴不是我们宿舍的,既然撞上了,那也不能错过。也不管人家有没有请他,自告奋勇地和我们一块儿。用他的话说,万一叶朝对我们不利,他可以照应着。我们对他这句话嗤之一鼻。

到了那儿,叶朝已经在等着。

叶朝把菜单扔给我们,叫我们随便点。

几个人都有些拘束,叫叶朝看着按排

。赵大嘴不客气地接过菜单,照自己的口味点了一通,然后挨个叫我们每个人再点一个自己喜欢吃的菜,那样子就像是他赵大嘴掏钱请吃饭的一样。

叶朝笑着叫大家喜欢吃饭的只管点,这种小饭馆,他还请得起。等我们都点过之后,他还要了两件啤酒。

我说警察同志,我们都还是学生,喝酒会刺激脑子,影响学习成绩的。

叶朝说你可拉倒吧,没听说过谁因为喝了瓶啤酒没考上大学的。再说了,啤酒不是酒,就是饮料。

啤酒是饮料,那是我头一次听说。后来我喜欢上喝啤酒时也常对别人说,啤酒是饮料。

几个人仗着有叶朝作后盾,喝起来也胆儿倍大。想想几个普通孩子,能被一个警察请吃饭喝酒,那以后说出去也特有面子。

李海南喝得很小心,只喝了一小杯,再也不肯多喝,而且一直注意着叶朝,这家伙警惕性挺高,我想着是叶朝要派人去搞他的太岁的事儿,被他看穿了。

我不认为叶朝能找到那个太岁。因为我已经发现,那东西确实是有灵性的,最起码,它有自己的意识。

天黑下来没多久,我们正人五人六地吃喝的热火朝天。叶朝的手机响了。他到外面接了一个电话,李海南马上站在门口看着他。李海南那样子,生怕叶朝溜走了轮到自己埋单。

叶朝接完电话回来,对我们说,实在对不住,请你们吃个饭,也陪不到底。我还有点儿事,我把钱先付了,你们接着吃接着喝。完了直接走人就行。

叶朝把老板叫过来把钱给了,对老板说,让他们几个吃好再走。

钱都有人付了,老板当然说好,好。

叶朝喊了我一声,说扬子,你跟我走一趟。

我一愣,我?

叶朝说是,赶紧的,有事儿。

我跟着叶朝出来,没走多远,发现李海南拉着赵大嘴也从饭店里走了出来

。赵大嘴还老大不情愿地嘟哝着。

我问叶朝什么事儿。叶朝说光头的尸体不见了。

我愣了一下,有印象,五年级时那几个同学也是死了后尸体不见了。结果是被陈老师封在他家井里施了法。可是这一次,光头又不是学生,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对叶朝说,这不关我事儿,你拉我去干啥?

叶朝说没说关你事儿,就带你跟我去见见新鲜。

我去,哪有这么好心。不过看看对我也没什么损失。所以就不作声。一会儿还来了一辆警车。到我和叶朝面前停了下来。有车侍候的感觉真的很牛,我就想以后我也做个警察,坐警车不用花钱,拉风。

一见我们上车。李海南拉着赵大嘴从车子一边蹿过去就往学校那块儿跑。

我在车座上颠了两下屁股,坐稳了对叶朝说,他们肯定是去照看太岁了,叫你的人赶紧撤吧。

叶朝又伸手摸我的头,被我闪开了。我现在是个大小伙子了,不喜欢别人摸我的头。叶朝把手缩回去,咳了一声说,放心,我的人早撤了,没找到太岁。不过你还挺聪明的,这都能看出来。

我切了一声,没有白吃的晚饭,李海南看不出来他这是干嘛去了。明摆着的事儿。

扬子,你说光头会去哪里?叶朝打断我的话问。

他自己跑的?我反问叶朝。叶朝的问话有点儿出乎我的意外。车里小灯开着,不太亮。叶朝皱着眉头,好像对他所问的事儿,也感到深深的不解。竟然主动来征求我一个毛头孩子的意见。

车子进马庄,到了光头的家光头的家门前,院子外面有不少人。我们下车进去,有几个警察已经在那儿。平头也在。脸上神色显得很害怕。我想到个词儿叫兔死狐悲,他肯定是害怕,他也会落得一个光头的下场。

一口棺材就摆在院子里。棺盖开着,里面空空的。院子里有些人,不多,其别的都被挡在院子外面。

叶朝看了一眼空棺,又掏出手电朝里面照了照。

装逼,我心里说,院子里门灯开着,不用照也能发现里面没人

。我根本不懂人家是不是在看细枝末节的东西来发现一点儿线索。

具体怎么回事儿?叶朝问。

一个警察叫平头过来,叫他把情况详细说说。

平头这才注意到我似的,看着警察问,他?

叶朝一挥手打断平头的话,你先别管他,先把你知道的说说。

平头有些焉,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把情况叙述一番。说完后还看看我,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后悔当初和我们抢,后来又骗走那个太岁。我故意不去看他,看着啥也看不出来的空棺材装深沉。装逼也是一种境界,狐假虎威的感觉真的也挺好。

按平头讲的,早上叶朝过来验看过尸体后,他们就弄了一口棺材把光头装了进去。因为光头是个年轻人,后面也不需要在埋葬时见最后一面什么的,就把棺盖直接盖上,又用钉子钉了。

到天黑了就准备抬到车上拉去地里偷埋。几个人一搭手,感觉棺材很轻。有人做木业活的人说,不对劲,这棺材里没人。其他几个人开始也没觉得有啥,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样,都说这棺材轻了,不象是里面有人。

平头和光头关系好,真怕光头不声不响地从里面爬出来了。要是不弄清楚,光头是不是在里面,他心里还真不安稳。等棺材放到三轮车上,他在下面拍了拍,听听响动,没听出来。

平头自己抬起棺材一头试了试,很确定地对光头的老爸说,这里面没人。抬棺材的这些人一听棺材里没有人,纷纷离开得远些。抬个空棺材事小,若真是光头躲在一边看着这些人抬他的棺材埋了,谁不怕倒霉啊。

光头的老爸也没了主意,问那个年纪大点儿的木匠怎么办。木匠说这事儿邪门儿,得打开看看,里面有人大家伙也安心,赶紧弄地里葬了,若是没人,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本来这孩子去的就不明不白。

光头老爸闻言,无奈地说,抬下来,放地上打开看看。

老木匠就用工具把棺材盖板上的钉子给取了出来。几个人把盖板移开一小半。平头在移开的那一边,不由得叫了一声,啊

几个人往里看了看,真没人。直接把棺材盖板拿掉放一边地上。棺材里空空的。当时把光头放进棺材里,把棺盖板盖上的时候,这些人也大多在场,那人呢?自己跑了?几乎所有人都这么想。

光头老爸老妈闻知这个情况都傻了。好好一具尸体,明明白白装进去,院子里又没怎么离开人。要说没看好,也就中午吃饭时屋里没人看着这个棺材吧。那光头的尸体哪里去了。

看着没了主意的光头的老爸老妈,平头说叔,要不报警吧。

报警?那不得去火化,咱这大晚上的抬棺材,要偷埋的事儿就暴露了。

老木匠说一码归一码,这事儿不报警怎么办,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要是再出些意外怎么办,光头现在可是个死人了。埋不埋的不说,他会不会产生尸变什么的。

一边的人也都很害怕地说是啊是啊,会不会是诈尸啊?

老木匠说怕比诈尸都厉害,诈尸也得尸体掀开棺盖板出来吧。这棺盖好好的被钉着,尸体怎么出来的。

光头的老爸被说的心里没底,光头的老妈也说报警吧,叫警察来处理,就怕万一有个啥稀奇古怪的,那不祸害了街里邻里吗?

光头老爸这才叫平头打电话报警。

平头说到这儿就说完了,我早就听得毛骨悚然了。经的事儿也不少,可是这死人的尸体这么不见还是第一次听说。这要是尸体有了思想,那可不是一般的厉害。

叶朝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竟然出人意料的地问我,扬子,你看这尸体怎么出来的?

我啊了一声,这也太搞了吧,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一个大警察问一个小毛头咋回事儿。得,这是又给我一次装逼的机会,怎么出来,很简单,我说。

所有人都看向我,那些目光让我倍觉荣幸。我接着说,是从木板的缝隙中跑掉的。话音落时,我看见所有人的下巴几乎都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