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大葬!

卓羿父母的死,让整个枫叶城陷入一阵萧风瑟瑟的凄凉之中。

全城戒严,哀乐从早上一直吹奏到傍晚,虽然城中许多怨言,却知道是卓羿父母归天,在夏侯家的镇压之下,却都是敢怒不敢言,一些心境圆满的人,往往是一声叹息,一些有野心的,则更加羡慕嫉妒卓羿。

不论如何,卓羿父母的葬礼整整进行了七七四十九日,两人的尸体被安葬之后,卓羿也从夏侯鼠处得到了这十一年来父母给自己寄去的每一封信。

这些书信,终于是到了他的手上。

几百封书信,远的有在卓羿刚刚进入玄霄宗的时候,近的,也有两月以前的,算算日子,就是卓羿回到枫叶城之前的十天半月,信中述说了卓父卓母在枫叶城的近况,早时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再后后来几年卓母对卓父的担忧,全都溢于言表。

卓羿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父母并非是突然起意自尽,而是从最近几年就一直累积下来,只是自己衣锦还乡的消息,成了最终的契机,让一切爆发了出来。

就算卓羿不回来,或者是不告诉任何人直接回家,或许可以见到二老一面,但最终,恐怕还是难逃此厄运。

四十九日的守灵,再加上之后两个月的平静,卓羿居住在夏侯鼠的府邸当中,心境终于慢慢恢复平静,只是在卓羿的内心深处,也深深的埋下了对赤阳宗的仇恨。

……

“卓羿,我问你,若见到赤阳宗之人,你杀是不杀?”

“杀!”

“卓羿,我再问你,你这恨,可否会因为时间而褪色?”

“不会!”

“卓羿,最后我问你,你喜欢子墨吗?”

“喜欢……”

卓羿一个人站在雪地上,夏侯鼠府邸的花园修饰的很美,满园梅花,映衬在刚刚停下的初雪当中,有一种人间仙境的感觉,但于飘渺之中,又有一丝不近人情的索然。

是呢,仙,怎么可能会有人味?

而卓羿站在这梅雪当中,倏的进入了真我之境,随后一连串的向自己问出三个问题,这也是卓羿最近才发现的秘密,进入真我之境脱口而出的回答,一定是来自自己内心最深处的回答,不可能有丝毫造假。

渐渐的,卓羿无神的双目渐渐恢复清明,脸上则浮现出一抹苦笑“喜欢吗?”

随后一步一步往前方走去,在雪地上留下一连串的脚印,然而向卓羿身后看去,自卓羿动身前的四周,都没有任何一个脚印,除非是卓羿显得没事施展身法落于花园中央,不然就是卓羿一直在此处站着,看着大雪落下,又一直站到了雪停。

卓羿虽然问明了自己的心意,但是却并不打算马上回玄霄宗去,虽然自己双亲已死,这枫叶城对于自己来说只剩下一个回忆,但正是因为自己父母刚刚双亡,卓羿没有信心能够笑着面对子墨,带着仇恨去见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难道要让对方像自己母亲一样为自己一如父亲的恨而殉葬吗。

卓羿不忍心。

此刻,卓羿迷茫了。

何去何从?

“既然无处可去,不如便往东,去东海之上漂泊,听说除了我大夏国修仙界,东南西北四片同样广阔无边的海域之上,同样也有着居住在仙岛上的修仙者存在,况且我所修炼的《鲤鱼决》,内蕴含着海之大道,如能在海上漂泊,说不定我还能从神通中领悟一二。”卓羿恍然想到。

《鲤鱼决》、《大鹏功》虽然都是卓羿自己挑选出来的神通秘术,但是修炼《大鹏功》仅仅只是为了儒家的炼体术和其中的飞遁身法,《鲤鱼决》才是卓羿真正想要修炼的神通。

如今若是要感悟法则,加深自己的道藏,卓羿自然是先想到了《鲤鱼决》内蕴含的海之大道。

“到了道胎期这个层次,剑法、身法若还只是局限于‘术’的领域,那可就太愚昧了,我仅仅将与鲤鱼决极难相容的死生之道硬塞入我的剑法、身法当中,就令我剑法、身法的威力陡增,若是再能领悟到一星半点海之道,真不知道那时的鲤鱼决是何等光景,况且我一直无法施展的‘血海情天’‘海天一色’两门禁术,都需要对海之道的领悟,不然根本不可能施展的出来。”

所谓禁术,自然是威能极大,远远超过了同级神通。

就好像当年卓羿在天山空岛的历练林中,所遇到的那只黑猬一般,其本身实力甚至还要弱于当时的卓羿,但禁术施展出来以后,却可以正面将拥有十万斤肉身力量的虎蜥重伤!

不过大凡禁术一流,施展出来都有着各种各样的限制,鲤鱼决内包含的两门禁术自然也是如此,不过就算如此,也依旧是十分诱惑人的,毕竟有恐怖的威力在那里摆着,不服不行。

“好,就去东海闯荡闯荡。”卓羿心下决定之后,便专心欣赏起此刻花园中的梅雪景色。

神通秘术修炼到了卓羿这个境界,除了唤雨神通以外,几乎没有什么值得卓羿去勤修苦练的,而更重在感悟,所以与其去练剑、练习身法,或许还没有赏花赏雪有用。

而卓羿每日的修炼,则都是功课般的炼气、炼体,虽然都是短时间内不可能突显出成效的东西,但是卓羿也一刻不敢怠慢,天道酬勤,即便是慕容沽一流,不也靠一日日的炼气,突破了道胎中期吗。

而就在此时,卓羿欣赏梅雪之时,于此十几万里外的天空某处,三名修仙者踩踏着虚空,遥遥对立,其中一名蓝衣女子与一名身着红袍,相貌异常俊秀的男子并肩而站,对面的则是一名杀气腾腾的黑袍怪人。

“情癫!你屠杀我东海郡十几城子民,数月来你屡次从我手中逃脱,但今日,便会是你的四期!”

蓝衣女子咬牙切齿地盯着对面黑袍怪人,愤怒的大喝。

而被喝的黑袍怪人,看着面目狰狞如猪,可谓其丑无比,身材虽然比不上夏侯鼠肥胖,但也是鼓鼓囊囊,全身上下到处都耷拉着肥肉,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伤口,半数还都发浓,绿色的脓水流出,身上还散发着一股腐臭,再配合上他的一副尊容,实在称的上是世间第一的鄙陋不堪。

然而这样一个人,竟然还能号称‘情癫’?

“哈哈……”情癫忽然发出一阵长笑,“你个臭娘们,凶巴巴的怪不得没人疼,养了一个小白脸,悟性倒还不错,硬生生的被你调教成道胎巅峰高手了?哈哈,就算如此,也不过是个废物而已!”

一旁的潘三生沉默不语,脸上却早已挂不住了,怒容横生。

他是郡守梁如水的道侣不假,也是靠着梁如水才获得了今时今日的地位、身份、实力,这也不假,可是这其中也不能说没有他个人的悟性与努力,若他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又怎么可能在梁如水引导下在道途上接连踏出三步,从一个道基巅峰修仙者,成为了一名堂堂道胎巅峰高手,因此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指着鼻子说成是小白脸了。

潘三生心中虽然恼怒,但是梁如水不说话,他也不敢大骂反驳。

“少废话,今日我便要你伏诛!”梁如水一声大喝,一扬袖,一根幽蓝色的皮鞭便从其袖口中飞出,宛如一条飞蟒般向情癫直射而去,这一根鞭子,竟有三十几丈之长,且在梁如水真气灌注之下,灵动如蛇,加上本身的长度,鞭子的尖端和几段,可以同时从不同的方向向对方攻去,令人防不胜防。

梁如水一生只参悟了一道,便是水蛇之道,水蛇之道本身就乃是一小道,完全领悟,也不过堪堪能踏入道婴初期,而梁如水就靠着一个水蛇之道,就成为了道胎巅峰最顶端的一小撮高手,足见其水蛇之道的领悟程度之高。

若用步数来形容,便是在道途上踏出了八步之数的高手!

只精通一道,让梁如水的特点十分明显,就是如水蛇般无比的灵活多变,她的一件三十丈长的鞭子,正好能发挥出她全部的实力,死在她鞭下的道胎期高手,只怕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然而情癫面对梁如水的蛇鞭,却是发出一声大笑,看似十分轻松身形东倒西歪,任由梁如水挥鞭猛攻,却连他的衣角都未能沾到一下。

情癫施展身法躲避,梁如水施展鞭法猛攻,两人惊心动魄的攻防斗法,潘三生却只能站在一旁干站着,他是道胎巅峰不假,但是面对情癫、梁如水两名站在道胎巅峰顶端的高手,他却没有插手的余地。

情癫、梁如水,并非是像洪三、卓羿一样,能够进入到无我之境和真我之境当中,只是单纯的实力相差悬殊,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潘三生若贸然攻击情癫,只怕只会让梁如水的鞭子放不开手脚进攻,反而拉了梁如水的后腿。

因此,他潘三生也只能在一旁看着。

也是梁如水心里对潘三生喜欢,带出来的东海郡府高手,他都派遣出去重建那些被情癫屠过一遍的城池了,唯有潘三生她留在了身边,怕的就是情癫忽然出现在某处,将没有她保护的潘三生给杀了。

至于其他郡府高手的命,虽然值钱,但还没有到让她梁如水如此在意的地步。

即使里面有不少五步道藏、六步道藏的道胎巅峰高手。

“禁术‘灵蛇缚’!”

梁如水忽然抖手一抖鞭,整条三十丈长的鞭子恍若有灵,以极快的速度向情癫整个人缠去,毕竟是禁术,情癫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顷刻间便被梁如水的蛇鞭紧紧缚住了。

“哇呀呀呀!”情癫顿时大吼大叫,疯狂的挣扎起来,可他越是疯狂挣扎,这灵蛇缚就缚的越紧,但即便是他不挣扎,这灵蛇缚也会慢慢变紧,直到将他彻底勒死为止!

禁术‘灵蛇缚’,发动条件为梁如水对某人某兽足够的厌恶,情癫虽然杀了很多东海郡子民,但是梁如水对那些人并无感情,因此一开始面对情癫,是无法发动此项禁术的,然而数次交锋,数次让情癫逃脱,已让她的心中厌恶起了情癫,最后刚才的一段交锋,她又是屡屡失手,好似被情癫戏弄了一样,让她的‘灵蛇缚’终于够条件发动了。

梁如水脸上浮现一抹得意的笑容,只要她的灵蛇缚一旦发动,即便是跟他同为道基巅峰八步道藏的巅峰高手,也照样只有死路一条,在她眼里,如今情癫已是死人一个!

可马上,她傲慢的笑容就僵死在了脸上,转而露出惊惧、恐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