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母果然是言出必行,带着裴罪安全的走进了酆都城的大门,然后直接将他甩在一个角落就离开了。她还要去拖着秦广王,现在老五,老六,老七全部都留在十殿处理地狱大事务。虽然监刑的有三个阎罗王,但是对于裴罪来,已经算是好消息了。

这是一个漆黑的巷子,裴罪身形一晃已经完全变成了鬼体,这酆都城里的鬼魂数量有几十万之多,他就不信十殿阎罗能把他从这里面翻出来。

裴罪在一家院子里找了个麻布衫给自己套上去,远远看去的确像是寿袍,不过好在可以遮挡一下,这样就显得低调多了。这酆都城很是热闹,来来往往很多阴魂,不过能住得起酆都城的,大多都是有些命格、非富即贵的人。

所以裴罪对这里的每个阴魂都非常谨慎,毕竟万一碰到那种智商超群的,就不好办了。裴罪这么悠悠荡荡,很快就发现一对巡城鬼吏,最前面的那个还是老熟人雷子。裴罪快速将帽子盖了半张脸,不能再连累雷子了。

躲过巡查队之后,裴罪跟随着各类鬼魂前往剥衣亭。裴罪心中一直怀疑,老爷子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亦或者他早就是个死人,就像是秦虎一样有个在人间的容器罢了!他的目的既然是利用自己收回鬼眼,又为什么还要背叛十殿阎罗。

到底,那个死老头,就是心软!裴罪一拳砸在旁边的红砖墙壁上,却还要控制力道不能砸碎墙壁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肆意妄为的裴罪了。

死老头子,你要是注定做个坏人,当初就应该把坏人做到底!时候裴罪只要口诀记不住,罡步走错半步,都会遭到老爷子的一番棍棒教育。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刚从监狱出来的时候,他对老爷子的消息嗤之以鼻。

然而那死老头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当一个坏人,偏偏在最后一刻却心软了。他亲手封印裴罪的鬼眼,让他不被地府的人发现,然后又将裴罪送到监狱掩人耳目,两年的时间,他也只能给他撑起两年的成长时间。

也许从老爷子决定亲手封印他的鬼眼时,他就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如果当初他掳走裴罪的时候不要那么心软,裴罪就不可能逃脱,可他偏偏又心软了,居然故意放走了他。这个死老头,是打定主意要他裴罪一辈子都欠着他!

裴罪咬紧牙关,那死老头还真是打的好算盘!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做一个坏老头,让他现在根本就恨不了他!真是用心险恶,居然连累他直接来到这个龙潭虎穴,就是为了救他。

老爷子啊老爷子,你可料想到今日会出现什么样的变故?

地府公开处死廖烈泽,那就明秦广王不笨,他知道这个消息放出来裴罪一定会出现。佞桑肯定是第一个得知消息的,可她没有告诉裴罪,那是因为她认为除了裴罪别人的生死都是无关紧要的。最后裴罪居然是在最后时刻,从绯衣那里听来这个消息,想想如果绯衣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裴罪,也许他的后半辈子都要用来悔恨了。

只是绯衣所的与自己家祖奶奶无关,又有几层真相?难保不是那祖奶奶想要看裴罪大闹酆都城,以达成自己的目的。

想想自己身边还真是各种豺狼虎豹,裴罪放眼望去,整个酆都城里也算是热闹非常。不知道他那个便宜老爹到底被关押在什么地方,听他可就在这酆都城里!

到底,都是他那个便宜老爹干的好事儿!没事,为什么要喜欢一个人间的女人!

这剥衣亭可是二殿下楚江王所掌管的地方,秦广王也算聪明,把老爷子搁在自己的地盘任他宰割。另外两个监刑官是老四五官王和老八都市王,明显都市王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裴罪暗自盘算拉他入伙的可能性有多大。

虽然鬼母他们兄弟十个不和,但是如果裴罪作为一个外人,且目的是毁了十殿,那不好他们兄弟又抱成一团了。所以这件事情,毕竟经过深思熟虑才能去做,否则的话就真怕是要万劫不复了。

裴罪来到剥衣亭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鬼魂。裴罪被挤在中间,去寻找老爷子的影子,只是一眼,裴罪的眼睛瞬间酸涩一片。

那个狼狈不堪的老头儿,怎么可能是他家老爷子!不可能,绝不可能!

“你……踩……我……脚……了……了……”耳边忽然传来一声阴森诡异的声线,裴罪吓了一跳,连连跳开。这才发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白衣幽魂,那双雪白的鞋子上赫然出现一个脚印,那鞋纹赫然就是裴罪脚下这双。

裴罪嘴角一抽,只好道歉:“抱歉,没注意……”在三大阎罗眼皮子底下,裴罪暂时不敢轻举妄动。这游魂太奇怪了,裴罪敢打赌就算他再怎么入神,也不会察觉不到身边有阴魂出现。更奇怪的是他几乎可以感觉到这里所有的阴魂,但是偏偏面前这只白衣游魂愣是什么都感觉不到。

无鬼气、无戾气、无灵气,简直就是三无鬼魂。如果不是裴罪亲眼看见面前有这么一只游魂,他根本就不相信这里还站着一只鬼!

裴罪眼睛扫向那白衣游魂,确定对方并没有恶意之后,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射到那剥衣亭上。此时老爷子无比狼狈的被挂在一根木头上,木头上缠绕着黑色的铁链,直接从老爷子的琵琶骨下穿了过去。

他的头发散落在脸上,已经凹进去的眼窝青黑一片,额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满了皱纹,就连头发都变得花白杂乱。以前那个老态龙钟的老头,居然变成了摧枯拉朽的落叶,在这阴森森的冷风中,似乎下一秒就会随风而去。

记得上次来的时候,他还坐着轮椅。现在看去,他的两条腿完全拖在地上,就如同软绵绵的破布一样,深深地扎进了裴罪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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