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呼吸,胸腔里泛起剧痛,好像一把尖刀刺进。

洛璇双眼血红,透明的眼泪沿着脸颊无声滑落,身形纤弱,颤颤发抖。

闪着刺目光芒的剪子,紧紧握在右手。

脚下,黑发妖娆,满地铺陈。

“发泄了?”

冷漠的黑眸,凝视她,口吻淡薄似在询问一个吵闹不休的孩子,有着包容,也有着漠视。

御辰,她新婚一年的丈夫,永远一副陌生人的态度。

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和她没有血缘,她拉着孩子的母亲,向他索要答案。

他不曾犹豫,诚实的告诉她:“是,孩子不是你的骨血。”

那一刻,洛璇分明听到了,自己的心被捣碎的声音。

发了疯似的离开,发了疯似的找律师,发了疯似的……剪断了及腰的长发。

而现在,她狼狈不堪,他衣冠楚楚。

她努力扯开一抹笑,想也知道,比哭还难看。

“御辰,我们究竟算什么?”喉咙是被磨沙过的纸,发出沙哑的声调,破碎而疼痛。

双手搭在一起,御辰摸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沉默。

“你不爱我,却娶我,孩子不是我的,却由我生下来……”一生的力气用尽,真的好痛。

御辰眸光深暗,叫人看不懂。

薄唇轻掀,一贯的惜字如金:“孩子,会是你的。”

洛璇失去了理智,将手里的剪子扔向他,避也不避,砸中胸口。

有什么,似乎破茧而出。

“御辰,我是你老婆,可你叫我替你养和外面女人的种,在你眼里,我就这么贱么,我爱你,所以活该被你踩在脚底下,狠狠践踏?你还是不是人!”

泪,再次湿了满脸。

心痛到了麻木。

御辰蹙眉,露出几分失去耐心的愠然:“闹了一天,还不够。”

闹?

在他眼里,她的心痛,她的屈辱,只是一场胡闹。

洛璇沉默了,酝酿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御辰走了过来,去揽她的肩,“今天你累了,上楼早点休息。”

下一秒,她伸手推开了他。

“御辰,我们离婚。”声音很轻,一阵风吹散的孱弱。

如画般精致的男子,温漠的眉眼间顿时显露锋芒,五指收紧。

黑瞳倒映出她惨白的脸庞,御辰的语气冰冷刺骨:“休想!”

他说:“洛璇,你想怎么撒气,都可以,有我在,没人可以让你受半句指责,受半分委屈,我容你无法无天。可离婚,这辈子休想!”

难得霸道,为谁。

不容她说话,手机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御辰掐断,对方坚持不懈,来电铃声跟催命似的。

“喂。”他接起,御老爷子说了一句话,俊颜渐次紧绷。

洛璇冷笑,先他一步,拾级上楼。

时间似乎很短,又好像过了很久,她听到楼下传来沉重的关门声。

四肢忍不住缩的更紧,流着泪,她想:那个多病的孩子,不止是老爷子心头的一块肉,也是他的……

天蒙蒙亮,御辰一夜未回。

洛璇的泪渍干涸,从牛皮纸袋里取出一份离婚协议。

笔尖颤抖,一笔一划,歪歪扭扭。

签好,碳素笔掉到地上。

拖着行李箱,走出这栋承载了她的爱情,她的婚姻,她的男人的豪宅,洛璇知道,今后的她,不再完整。

心,遗落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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