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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是那么一小下,但已足够令他激动得霍然起身,恨不得立即奔进她的病房,瞧个仔细!

又或者不顾一切地冲上大街,奔走相告,弹冠相庆!

在他难抑狂喜之情的同时,房间内的何元伦同样一副又惊又喜的神情,

他抽出一张纸巾,细细地替牵牵揩了揩眼角,那里应该挂着一滴眼泪。

那是一滴弥足珍贵的泪水——在欧承的心目中,堪比钻石,不,即使拿同克拉的钻石,他也不会去换!

就这样,孟牵牵一日一个变化,脑细胞的恢复进展神速。

两周后的某一天,她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眸!

坐在她身边的何元伦一个猛地起身,绊倒了旁边的椅子。

接着,监控屏幕上显示,何元伦一边狂喜地看着牵牵,一边失声地大喊起来。

很快,大批医生护士涌进病房,陈丰首当其冲地在病床前站定,欧承看到他伸出三根手指,在牵牵面前比划着,询问着,

牵牵费力地启唇,但很显然,她的回答令他满意。

接着,陈丰又拽着何元伦的胳臂,再次满含期待地询问。

这次牵牵的回答,令何元伦喜极而泣。

欧承在监控屏前站着,看着vip特等病房中激动人心的一幕,全身却像是被钉在地板上,挪动不了分毫。

他等这一天等了那么久,自从何元伦进驻黑尔斯,他几乎彻夜不眠地默默守护着她,

自从前天听到陈丰分析判断说,牵牵清醒指日可待后,他更是眼也不敢眨地紧盯屏幕,心里既激动难耐又忐忑不安。

可是此刻,当牵牵终于从长眠中苏醒过来,他却似被施了魔咒的索多玛人,变成了一根僵硬的盐柱!

说不出话,迈不开步,也动不了分毫!

狂喜的浪潮过后,又是深深的担忧,

陈丰说过,牵牵从楼上坠落后脑部受到重创,就算侥幸能醒过来,也可能会遗留一些可怕的后遗症。

比如,失聪。

比如,失明。

比如,失语。

比如,失忆。

……

从牵牵刚才的反应来看,前三者的危险她都很庆幸地避免了过去,可是,她会不会失忆呢?

她认识陈丰,也牢牢记得何元伦,她会不会选择性失忆而忘记他,以此来逃避他曾带给她的伤害呢?

这个可能不是没有。

那么多的小说、电影、八点档电视剧都曾反复出现过这样的情节。

假如他的牵牵也因此而失忆呢?

——他的心突然紧张地怦怦乱跳,说不出是如释重负,还是其他某种情绪。

病房中的医护人员渐渐散去,只剩了若有所思的陈丰,和忙碌殷勤喜不自胜的何元伦。

欧承终于迈开沉重的双腿,怀着一种类似近乡情怯般的感觉,轻轻叩了叩牵牵的房门。

“请进。”是陈丰的声音。

欧承推门而入——

房间中的三个人,陈丰仍倚着墙壁一动不动,

何元伦手里捧着一大堆要给牵牵献宝的东西,身形凝固在房间正中央,喜滋滋的表情也同时凝固,换上了一副愕然的神情,那愕然随即转换为赤-裸的,丝毫不加掩饰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