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如躬身站在一旁,这会儿侧了脸过来望着子默的身影,口中却是一句:“贵妃娘娘福泽深厚,将来必是富贵无极之人。”

子默早先就听她说过这样的话,那时初见,一时以为是她有意奉承,原也不以为意。这时又听,便不由的留了心,而暗暗辗转时,却突然明白她必定是有话要与自己说。

一时怔住,少顷便回头对她说道:“姑姑既然愿意亲近我,又何必藏着掖着话头?我虽然年轻,但自顾并非什么奸佞之人。姑姑若有良言,不如直言相告。”

芳如料不到她如此直接,一时有些讪讪的。但正眼看去,子默的神色却是如常,并未有丝毫的见责之意,心下这才稍稍平稳了些。这面朝子默躬身行了一礼,口中说道:“贵妃娘娘,容老奴僭越了。”

子默垂目看着那案几上的花儿,并不抬头,心中转了几回,那原先的疑团在眼前越来越大。但应天成的话亦言犹在耳,他捧着自己的脸庞说:“只要你要的不是朕给与不了的,朕都可以满足你。”

那么,如果自己真的背弃了他的忠告,这面偷偷问了,不知他知晓了会如何?这么一想,那落在花瓣上的尖细手指便轻轻抖了一抖。

一错眼,便见一片雪白的香肌在这微微的颤抖中飘落下来,那细腻温润的触感还停留在自己的指尖,但花瓣却已经荼蘼凋零了。

一出神,便呆呆停在那里。芳如侧眼瞧着,只见贵妃身形娇小瘦削,雪白的锁骨露在外面,也不戴什么首饰点缀。领口绣着一小朵小朵浅绯的花瓣,堆堆簇簇精绣繁巧,仿佛呵口气,便会是落英缤纷,繁乱如雨零落衣裾。

那原本如花的容颜,眉目之间浮上了一层忧伤与落寞。

再想到自己肩负的责任,芳如不禁叹了口气,伸手过来扶了子默坐下道:“娘娘,不是老奴有意在您面前故弄玄虚,而是这宫里……历来就有许多要避讳的。”

子默木然的点头,而后才轻轻问道:“姑姑,能不能告诉我,乐昌的生母柳妃,到底是因何触犯了陛下,才招了这样一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