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田间,青草长的甚为翠绿,江南春,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说的就是,苏紫陌现在身边的风景。

此刻,这曼妙清丽的少女,年约十三四岁,手上挎着一只精致的竹篮,斜斜坐在门前不远处的山丘上,淡绿色的苏绣长裙席地洒开,裙裾边已经不小心沾上了几块小小的泥巴。

身下垫着一块自己绣的圆垫,她的姿势慵懒而放松,眼睛有些微微的眯着,正在看向山丘下挥着鞭子驱赶老牛耕田的农夫。

“吁吁……”那农夫手上挥着棕竹鬓做成的鞭子,一面费力的推着有些生锈的犁,一面不时在前面套着绳索的老牛身上轻轻抽打几下。

苏紫陌看着那头身上满是泥泞的老牛,将尾巴甩的“啪啪”作响,不知道那是老牛在驱赶田间的蚊子,竟然拱起手,做成一个圆形放在嘴边,向农夫叫了一声:“你别再鞭打它了,你没看见它在甩尾巴朝你抗议么?”

此言一出,便惹的坐在一旁的丫鬟楼兰嗤笑不已:“小姐,你行行好,那是牛在驱赶蚊子好不?偏生到了你嘴里,就……我哟哟……”楼兰捂了嘴,笑得不可开交。

苏紫陌讪讪的收了嘴,好在,她的声音不高,想来那埋头于田间的农夫根本就没听见。见楼兰笑了半天,这才有些恼了的开口:“有这么好笑么?你自幼跟我住在一起,也还不是没有自己耕种纺织过?说起来,就连女红绣艺,都还是我偷偷教你的呢。“”

苏紫陌说完,便朝楼兰脸上一看,见到这丫头终于低下了头,这才浅笑着将手中的狗尾巴草丢开,朝家的方向轻轻说道:“出来半天了,我们回去罢!”

楼兰连忙伸手将她搀扶起来,末了,又端详了一下小姐的周身,看见裙裾上的几块泥巴时,才面如土色:“完了,这个印子,只怕很不好洗呢!我的小姐,早就求过您不要到这山丘上来看什么风景的了,您不信,这下子,把夫人亲手给您染的这个雨过天青色裙子踩脏了。我的天呐,回去一准被夫人抽死我去……”

这个叫楼兰的丫鬟与苏紫陌蘅年纪相仿,此时满脸哭丧着,眼巴巴的盯着苏紫陌的裙裾看得两眼泪花花。

苏紫陌不以为然,一面将掀开盖子的针线篮给提上,一面用手提着自己身上精致的群摆踩着春天湿润的泥土枭枭婷婷的走下山丘来,下来一看,见那丫头还栋在那里哭丧,这才含了几分玩笑的唤道:“楼兰,你不要这么怕我娘好不?我回去说,叫她不要责罚你就是了。还不快点下来,家里都要开饭了……”

后面一句,是重点中的重点。楼兰一听,立马飞身扑下来,她穿着绯红色滚金边的宽筒裤,衬着年轻光洁的脸面显得容色舒丽,行走起来,甚是洒脱天真,比小姐苏紫陌要快上几倍不止。

两人相携着,走进一处广阔宁静的宅院中。进门处的门匾上,用娟秀的字体,写着“苏府”。

这里,是晋国境内的永嘉县。

那个曼妙清丽的少女,是苏府的小姐,名唤紫陌。那一身绯红的丫鬟,是她的侍女楼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