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太监被皇帝亲自遣了过来办差,本来一肚子话,见了这情形,倒也闷在了那里,过了半晌,方才道:“陛下心中惦念着娘娘,只碍着宫中如今事多,不能来瞧主子。昨儿是奴才当值,奴才听着陛下整夜翻来覆去,竟是一夜没睡安生,今天早上起来,眼睛都黯淡了。一早的,便巴巴打发了奴才过来,送来这幅笺,说是娘娘您看过之后便明白了。”

子默将那笺捧在胸口,贴身捂着,半响才道:“兰儿,取了赏银出来谢谢这位公公。你且稍等一下,我去去内室便来。”

那小太监连声道谢自称不敢受赏,子默也不理会,自己径直去了寝殿。宫人打起珠帘,一壁走到妆台前,想了想,顺手撩起自己的一头长发,右手执了妆台边的一把银剪,“咔嚓”一声便落下一缕如云般的秀发来。

放下剪子,将断发在手心里细细揉了,叠声唤宫人取了笔墨过来,倚在窗前的紫檀案几上,取了随身用的白色素巾展开撸平,提笔走了几下,待那墨迹稍稍干了,便将其折叠收好,并着那缕发丝也一起揉了进去。

少顷出来大殿,便将丝巾交给那等候的小太监,嘱他一路小心,定要亲呈于陛下跟前。

小太监自是点头连声答应,躬身慢慢退了出去。

是夜,天子寿诞宴席开于汰液湖上。宫中处处张灯结彩,嫔妃们早早的打扮了,香风拂开,艳丽容色带笑,三两结伴的相携着去参加晚宴。

子默借了身子不适,且未正式册封,如此出席有失皇家礼节,只是打发人送了贺礼呈上。一时又赏了银子给殿中值夜的宫人们下去自己玩乐,直到估摸着满宫中人们都去了北面园子,子默这才携了楼兰进了寝殿,开始更衣装扮起来。

今夜她特地选了一件粉蓝色的水袖长裙,裙裾与广袖口都镶嵌着泪珠形的水晶,走动时,身形摇曳处,便见得波光粼粼,如花照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