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时,应天成早已忘记了手中举着的那半杯女儿红,子默收音良久,才见他睁开双眼,起身将自己拥入怀里。

“默默,你是上天赐给朕最珍贵的礼物!你知道吗?朕现在有多么庆幸,那时在殷府能够无意间遇见你?又有多么庆幸,朕那时决定将你带回宫中?不管从前,朕曾经说过什么让你伤心的话,朕现在希望你,把那些忘了!朕不是真心想要伤害你,而是潜意识的想要好好珍惜你。朕……珍惜与你相处的每一刻,你总是能叫朕一再的发现你的美好和稀世难寻……”。

子默将头埋在他的怀里,这如此浓情甜蜜的时刻,真是无端叫人心醉。往昔那些不快,此时亦早就抛却在了一旁。

许是刚才那酒喝的后劲上了来,子默渐渐觉得身子无比的炙热。被他这样拥在怀里,不多久额头便有了涔涔的汗意,不知不觉竟濡湿了几缕头发,粘腻的贴在鬓侧。

应天成也渐渐觉出身上的那股子热意来,他扶了子默在石凳上坐下,少顷突然扬声叫道:“杨清,你进来!”

那声音里,竟然带上几丝愠怒与不安。

子默自己取了袖中的丝巾出来扇着风,眼睛却无意间瞟到了他那身黑色的玄衣下摆,那里,垂挂着一只明黄色的香囊。那针脚,那质地,还有那绣的花式,都是自己极为熟悉的----分明就是自己曾经绣给他后来不慎掉了那一只香囊。

正要开口询问,却见皇帝的脸色一时变的异常的焦躁不安。她素知天子性情喜怒无常,除却对自己偶尔抵死的缠绵温柔之外,禁宫之中的所有嫔妃宫人都是深深畏惧于其暴虐之性情与决然的手段,所谓----乱世用重典,便是他信奉的治世之道。

但现下是否称得为乱世?子默其实心中并不以为其然。饶是书房讲课时,堂堂东渊阁大学士,亦似乎有所不满,只是碍于子默贵妃的身份,不敢言之罢了。

杨清急急走来,见皇帝神色不对,自己已经先慌了几分。子默在一旁给他递了一个“小心”的眼神,更令他加重了几分惧意。

“朕来问你,这壶酒,你是取自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