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楼兰便过来请二人移步,大殿中用两扇屏风隔开,南面的花窗下已经摆好了午膳。子默素来好清雅,便在殷府的时日她也是不喜花红柳绿的饰物,居室大都选了浅淡山水画做裱,日用花瓶器皿也以素色湖蓝为主。

但二人相携走近前去,子蘩却看了那屏风上面用的是鹅黄色的丝线,绣着大朵大朵的芍药花,间或有五彩斑斓的蝴蝶蹁跹其中,花容娇艳无双,那蝴蝶也是绣的极为精妙。

那绣工工整精湛,堪称绝顶行家功夫。只一条丝线挑到底,竟然能同时完成两面绣的匀称精致,子蘩自小也是熟练于女红,定眼瞧来,竟然找不到一丝半点的起针落脚的首尾线头。

心内暗暗赞了,这面却见得子默含笑望着自己。她一时欢喜,便脱口问了一句:“这宫中的绣工真是精妙,子蘩自负见识不短,像这般功夫,还是生平第一次见。”

话才说完,楼兰已经“噗哧”一声笑了,子默回眸嗔怪道:“好生没规矩,怎的在二小姐面前如此笑话。”

楼兰忙躬身福了一礼,一面给子默拉开饭桌旁边的花梨木高背椅,一面对子蘩说道:“二小姐,请恕奴婢刚才僭越了。其实,这屏风并非出于宫廷绣工之手,这是小姐亲自针黹的。不瞒您说,便是陛下来殿里用膳,也不曾摆出来过呢!”

子蘩待姐姐坐了,这才侧身提了裙裾端庄坐下。她含了几分不安的说来:“姐姐何须如此用心?倒叫子蘩我,心中不安。”她一面说着,竟然微微红了眼眶。往事经年,当年自己的母亲执意不叫苏娉进门,以至今日这般恩怨丛生,于子蘩来说,亦是一团理不清的纷乱思绪。

子默只是微笑,抬手亲自给她添了一杯茶水,又将面前的几道江南凉菜推到妹妹面前道:“我只是想着这花色适合你这样的年纪,陛下想来是不会喜欢这么花俏的,所以这才命人从库房里找了来。我这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这几道江南小菜,是我素日喜欢的,夏日里吃,很是凉爽清淡,来,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