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妃说的动情处,不免心中酸涩,眼角亦溢出泪花来。她拥了子默在肩上,两人便坐在地上,只是无声的垂泪饮泣。远处的风浪声带着潮湿的水气兜头扑面卷来,不多时便打湿了两人身上薄薄的纱裙。

子默垂散着一头青丝,任由那黑云瀑布一般的发梢在青砖石的地面上被湖水悄然漫上,她心中此时很苦,苦的就要溢出阵阵胆汁一般,一想到自己要离开楼兰一个人在这个地方生活下去,便觉得此生真的已是黯淡到了极致。

这样的苦涩,偏生又无处可以言说。便这样坐着,耳畔听着风浪声阵阵袭来,似乎那便是自己心情的一种宣泄。

子默决心已定,所以决计不听任何劝告。她擦了眼泪,只向徐妃说道:“我已经想好了,这只是我的命途,既然注定如此,我又何必拉上一个人来承受这样的生活呢!你也知道楼兰的性子,眼下是我还未到落魄时,她便是跟着我也不见得有多快活。他日……只怕更是不堪想。出了宫,她可以挑个好人家,找个老实本份的男人好好过一生。徐姐姐,我求你,就答应我!这份人情,我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偿还……”。

她说罢,又俯身开始叩首下去。徐妃慌忙一把拉住,无奈之下只有点头道:“那好!我尽力就是。”

这面扶了子默起来,伸手拢了拢那风中四散飞扬的青丝,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来:“你既然心中有所一求,何不去……”。

子默摇头,打断了她未完的话。一双眸子盯着不远处的沧浪亭,口中沉静的说道:“姐姐以为我没有动心过吗?不,若我现在告诉你,我也曾设想过千遍万遍,如果真是心心相许,我们会怎样过完此生。可是,我现在明白了,那不过是南柯一梦而已……”。

她说着,举步往沧浪亭而去。徐妃心中一惊,那亭子原本是用了一条细长的走廊通往水中建成的,今日东风正盛,此时亭中不时有水花飞溅进来。殴鹭在远处鸣叫,那浪花卷起风浪袭进亭中,,便是在此处也有几分心惊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