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面撩开了篮子的盖布,便顺手指了几样给芳如看:“这是中衣,这是上襟,那粉色的是这时节穿的百褶罗裙,最下面的是晒好的金银花,我新近采的,取的是晨间开着的花儿,一道功夫都没有假手他人呢!”

子默说着,脸上有种满足的愉悦神色绽放开来,她原本就光洁如玉的脸庞,在这明媚的午后阳光里,折射出悦目的光彩来。

芳如看了看,只是不住点头,少时回道:“这天热的很,绣这东西想来花了您不少的心思。我知道您那边的几个小宫女不顶事,您去年又放了楼兰出去,如今可是苦了自己了。照我说,就该请德妃娘娘再另外选几个到您身边伺候,那几个小丫头,我是真真看不过眼。没得委屈了您这主子,还要时时提点她们怎么做事。”

子默见她如是说,倒也不去理会,少时便举目看了窗外,只说要走。芳如也不强留,只是给她端正好头上的白色绞纱遮阳帽子,便谢过之后送了她出来。

到了新月殿外,子默便笑着辞了芳如,自己往御花园北面去了。芳如驻足在殿前,深深的望着她清丽窈窕身影。

微风卷着撩起那长及拖地的白色遮面绞纱,因是夏日子默便挽起了长发,随意堆叠在头顶,用一支银钗卷了黑云般盘起。远远看去,真有几分仙风道骨一般的禅意与美不胜收的随意雅致。

这面回来殿里,乐昌正好翻了看那篮子里的东西,她随手抓了那条粉色的牡丹百褶罗裙,便道:“那个东西呢,姑姑,你倒是赶紧拿来啊,我这便去见父皇。”

芳如从衣袖里拿了一个明黄色的荷包出来,往那篮子里一放,便低了声音道:“我的小祖宗,为了赶这活计,我可是拼上了半条老命。您也知道殷主子的绣工,那是整个司珍房也找不出第二个来的。饶是取了这么些样子,我还是只学了半桶水。就这样了,陛下不经意的话,料想也看不出来的。不过,我得跟您申明了哈,主意可是您拿的,出了事,奴婢可负不起责的。我这把老骨头,再挨上几十板子,只怕要早早归西了。”

芳如说罢,便朝乐昌递了一个欢喜的眼神。乐昌知道她是有心助自己给子默搭桥的,这会儿也不多说,只笑道:“赶明儿你就等着向父皇讨赏好了!其余的,都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