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丝线缠绕绣成的粉色莲花,在应天成的手中抚摸许久,暮春的晚风在林间花树中呼啸而过,“莎莎”的声音,宛若心海中一支幽暗不明的蜡烛,滴滴泪珠垂下,渐渐堆叠成一朵白玉般的花朵。

远处,有凄美的声传来。少女清丽的歌喉,和泪唱到:“

捐余袂兮江中,遗余褋兮醴浦。

搴汀洲兮杜若,将以遗兮远者。

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

被关押于囚车中的修云,披散长发,听着歌声,他含了一丝微笑,且缓缓吟道:“把我的夹袄投入湘江之中,把我的单衣留在澧水之滨。

在水中的绿洲采来杜若,要把它送给远方的恋人……子默,原来,当初真的是我错了!我负了你,我负了你……”。

烧槽名器的流珠之音,与子默婉转的歌喉一起,响彻了整个富丽的殷府。但这天籁之音,与这府邸又是这样的不相称。

有侧耳倾听的受众,于心醉之余,不禁遐想道:也许是掉落凡尘的仙子,亦或者是湘妃的转世之身?

子默只是垂头且弹且唱,孤身坐于别院的石凳上,罗袜褪下,一双小巧的玉足**着,一任夜露沾湿了她的青丝,但凭月光的清辉抚弄着少女悲切的面容。

应天成听了许久,最终只得将手中的披风收了起来,他背转手,向殷府的正厅走去。

内侍杨清躬身向前,犹豫着提醒道:“陛下,您手中的风衣,是否让奴才拿去还给贵妃主?”

应天成垂眼看了看手中的绵软柔滑,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少顷,才摇头道:“不必了!”他将披风稍稍叠了一下,放入宽大的玄色广袖之中。

这样的情形,教侍奉在皇帝身边二十几年的杨清看呆了眼。他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陛下对于女人,向来都是淡薄到极致的。

便是宫中曾经的几位宠妃,应天成也从未有真正上心的时候。对于这位冷漠的君王来说,后妃女色,欢爱的愉悦的话,也就多临幸几次,若是觉着不好,大都是**过后便弃之一旁,再不问津了。

是以晋国后宫少有犯错的嫔妃被打入冷宫,但是,如果君王不再驾临的宫殿,那里其实也与冷宫无异。

眼见应天成已经大步走远,杨清才慌忙赶上去。收起这些遐想的心思,他明白了皇帝此时的感受。

心中,开始为漱玉宫的那位感到隐隐担忧起来,看来,陛下这次是真的动心了。否则,一个尚未长成的少女,她的悲喜,又则能牵动圣上的心神?

叹口气,他跟着大队侍卫跨进了富丽雅致的正厅之中。地上,一众侍卫等,正好将那披头散发被捆着双手的陆凝云大力抛下。

但见这位风韵尤佳的美人此时钗环皆无,双眼红肿如兔,一见应天成的身影,便大力扣下头道:“陛下!臣妾是被冤枉的!臣妾绝对没有在贵妃娘娘的汤中下**!请陛下明查啊……”。

“娘亲!”闻风赶来的子蘩哭着抱起形容狼狈的陆凝云,哭的满面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