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却猛然跪下,恳切自请:“四哥,臣弟愿意赶赴云州,扭转战局!”

皇帝却不看他,由得他这般直直跪着。半响才颓然道:“你是因为心中有愧,才出此一言?老六,你明知我不会将你怎样,顶多,要是事发的,我拿命去向她赎罪就是。”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原来他只是不动声色----宁王俯身一拜,继而哑声道:“我对不起你,那个侍女,一直没有找到,我想,她应该是藏匿在城中某个地方,四哥,我混蛋!”

说罢,他恨不得举手起来,抽自己一巴掌。

“罢了,朕说过,朕不会将你怎样的----”。他仍旧低头批阅奏折,只是不肯看他。

“四哥,我求你让我去云州,替你亲手杀了陆修云这厮!四哥……”

“老六,你还记得我二十岁那年,你陪我去大融寺时,那个主持方丈送我的那句谶语吗?”皇帝停下手中的笔,以手抚上眉宇,双手置于案上。

一生冷落、双十登峰、而立遇情、若不自控,人生无惑……短短二十个字,道尽一生的玄机。他与他,原先都不信,那日他们做了平常公子的打扮,是以也不好当场斥责。

“我原来不信,老六,我原来也是不信的。我总以为,人的命运,是握在自己手里的,我如此想,亦是如此去做的。但是----老六,我还是遇上她了,那时方丈说,她就是我命里的劫数,我在劫难逃……若不自控,我此生活不到四十……老六,你不要去云州,我好生呆在京城。我若有何意外,便请你,好生照顾子默和我们的孩子……你要替我,好生照顾他们……”

“不!四哥!四哥……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怎么能这么说?”宁王停直了腰身,豁的站了起来。

“老六,你就听我一言……”应天成疲惫不堪,放下双手时面色沉静。

“陛下!陛下……”殿外跌跌撞撞走进来一位内官,却是跟着杨清的御前内侍。

“又有何事?”宁王不待皇帝发言,转首便问。

内官的话,叫两人登时兜头浇下一盆冷水。最令朝中百官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宫中亦有人染上了疫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