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十二月,寒冬初降时节,风雪萧瑟,大疫过后,连宫中都显得萧寂。宽阔笔直的禁中天街,只有一骑蹄声清脆,仿佛踏碎了无际的肃静。扫雪的小太监们早早避在了一旁,因为冷,风吹着雪霰子直打到脸上来,微微生疼。

正德殿中,皇帝一脸病容,挥动着手中的御笔,在一卷明黄色的丝帛上写下一纸诏书。他心中早有成竹,是以挥笔写来,如有腹稿一般。

终于住笔,他稍作示意,便有伺候笔墨的宫人上前来,将那明黄色一卷丝布小心翼翼的收拾起,交由司礼内监大声唱读:

“奉天承运,自朕登基以来,中宫凤位空悬十数年,朕伴着这般这风云纵横下的孤寂孑然而过,六宫嫔妃,皆望中宫而兴叹。

现咨湘云殿贵妃殷氏,肃雍德茂,温懿恭淑,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静正垂仪。

皇后之尊,与朕同体,承继宗庙,母仪天下,岂易哉!

唯殷氏德冠天下,乃可当之,今朕亲授金册凤印,册后,为六宫之主。

钦赐。”

堂上顿时一片肃静,诸位臣工各怀心事,最终宁王在皇帝虎目睽睽之下,只有出列跪地赞唱:“陛下声明,臣等敬服。”

其余人等,见宁王如此表态,这才附和着跪下,齐齐三呼万岁。

应天成望着自己身下的这些臣子,那些微微泛光的眼里,无一不是流露出对权势财富的无限追逐,他曾经竭尽全力,用手段与谋略与他们周旋掣肘了这么些年,而今想来,真是索然无味的一种纠缠。

封后诏书已下,

只有曾经教导过子默的两位大学士,闻讯时是真心的祝祷:“臣祝愿陛下与皇后娘娘千秋永盛,百年好合。”

他点头稽首,在临下朝时,奉赏了两位大学士,金银各一千,以做褒奖。

他下朝更衣之后,直接纵马去了湘云殿。宫人早早迎上来,见着他像是松了一口气:“陛下,娘娘正在东暖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