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忆中,子默自从小产,便是脸色素白的。这日许是因为饮了几杯酒的缘故,她如玉双颊上透出几许红晕,似晓霞将散,眉眼旁的颜色为淡淡荔红,像着了唐人仕女图中的“檀晕”妆,两眉横烟,不须再亮出她顾盼生辉的明眸,此刻已是妩媚之极。

正是:寒心未肯随春态,酒晕无端上玉肌。

他心中一动,只觉愈发的不舍得放手。

有风吹进,依然间有零落的花瓣,有一片轻轻飘落在她的樱唇边。

那飘落在唇边的花瓣有小巧的形态和娇艳的颜色,唇际原不是个合适的位置,可衬在她脸上就连这点不妥也被轻易化去。花瓣下她的肌肤和唇色显得魅惑莫名,面色晶莹如玉,唇色蔷薇诱人,这样的美色,只教人移不开分毫的心神。

他一壁凝神看着,一壁不禁地俯首下去,轻柔地以双唇自她脸上衔起了那片花瓣。她仍旧无知无觉,仿佛一个娇小慵懒的婴儿一般,睡的安详酣畅。

她肌肤之味尤胜于梅花清香,馨香而温暖,檀口中逸出的那缕淡淡酒香有奇异的醉人力量,令他一时心神恍惚。忽然想起,他已经许久没有亲近过她了,自从小产过后,两人便是同床,她也深怕他会触碰到自己的身体,一直避开他的接触。

他知道,她是在等待,等待自己真正实践给予她许下的诺言。而他,亦在不断的暗中安排着,自己离去之后的一切身后之事。

他为她舍下了一切,宫中的几位子女,大都未成年,最大的乐昌,今年也不过才十二岁未满。还有那些嫔妃,他虽然不爱,但是总得在自己走后,为她们留下一个可以安身日的名分。

他轻嚼含在口中的那片花瓣,渗出的花汁味道隐约苦涩。

他的目光复又凝于她唇上。饱满的樱唇弧线精巧,美如花瓣,并无施朱,但天然殷红,应该也有温暖的温。

无可救药地为此沉沦。他再低首,缓缓朝她唇上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