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迟迟,一轮烈日正当着天顶,晒得远处金黄色的琉璃瓦上都似要淌下火来,这一处殿宇掩映在绿槐荫里,浓荫如水,北窗下凉风暂至,带来些许清凉。

皇帝倦到了极点,几乎连眼都已懒得睁开,唯觉翻身就能睡着,却强打精神欠身起来,拉过实地子月白纱的夹被,替身边的人盖上。银红薄纱的袍子微褪,肩头上绣了小小一朵折枝花样,手顺着那纱滑下去,几乎是滑不留手。

他捉住了她露在外面的一只手,将那双手贴在自己脸上。他另一只手也伸过来,将她环入怀中。微凉,仿佛玉器的润意,点点沁入肌肤。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

幽幽的香气袭来,熟悉而动人。

她闹腾了一早上,这时困倦极了,伏在**便昏昏睡了过去。皇帝一直陪在她身边,见她终于在灌下安神汤之后安静下来,不由的舒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这是自作自受。他从来不否认,自己那时遇见她,最初的一眼,便有了几分心动的感觉。她其实----长的并不像慕容雪,她比她更加年轻美丽,更加娇弱,亦更加刚烈----就像她对他,从来不肯低眉顺目一样。

她不爱他,他一直都知道,甚至于,她恨他----他也知道。

印象中有一个夜晚,他歇在她殿中。她许是做了梦,忽然就在**不停的呓语起来。他历来睡的警醒,又怕她是犯了药瘾,于是赶忙起来查看。

她犹自睡着,只是眉间颦起,形容之间不胜楚楚。宫人点起灯树,映照的显阳殿的寝殿辉煌如白昼,他看见她身上渗渗而下的香汗,那汗水凝结了冷香丸的寒冽药性,点点晶莹里都带着馥郁的香气。他伸手举了巾子给她去擦汗,她本能的避开他的手,忽然轻轻道:“修云哥哥,修云哥哥......”。

他知道,那是她的兄长,她自小一起长大,却一直以表兄妹相称的亲生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