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几乎是立即的,夏萦晴的面上便泛起了淡淡的晕红。看默然垂下螓首,她有些局促的卷弄着自己的衣角,好半日,才斩钉截铁的应道:“是!”

虽然自己正自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但夏萦倾仍是关切问道:“那人……是谁?”

夏萦晴粉面染晕,愈觉娇俏可人,一贯娇脆如玉珠落盘的声音却罕见的变得细如蚊蚋:“若说起来,皇姊应该是认识他的……”

夏萦倾听得微怔,她认识的人?可她早在七岁那年便已离开北冥皇宫,从此与夏萦晴的生活再无交集。那么……难道……会是那段时间里她所认识的人?

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让她的心不由的紧了一下,犹疑着没有接话。

可是……也不应该啊。那段时间,本是特殊时段,而她,也并没对任何人说起她的真实身份。这其中,甚至包括对她关爱备至、恩深如海的师傅……

夏萦晴偷眼瞥她,见她神色犹疑不定,只以为她一时难以想起,终是忍不住悄声提醒道:“皇姊可还记得当年的东虞质子?”

东虞质子?

夏萦倾一怔之后,讶然道:“萦晴是说——胤辰夜?”被夏萦晴这么一提醒,她自然便很快的记起了这么一个人来。

说起来,北冥立朝至今已百五十年了,皇室势力固然日渐衰微,但东有宇文家,南有洛家,这两家皆是北冥数一数二的将门,又素以用兵如神而深为其他三国所忌。但因此引发的后果却是北冥国内明眼之人多谓北冥之忧,不在于外而在萧墙之内矣。

而胤辰夜之所以会以质子之身居于北冥达十年之久也正是因为宇文家在十年前的永州大战之中一举击败东虞,血屠东虞五万人马之故。

夏萦倾暂且放下自己的心事,若有所思的看向夏萦晴:“他……可知道你的心思?”

对胤辰夜,因相隔多年不见的缘故,她的印象中只剩下一个清秀柔弱而寡言的少年形象。依稀记得当年他曾在北冥宫中居住过一段时日,而自己一度也与他有些交集,但在她的记忆中,却不记得任何夏萦晴与胤辰夜之间的交往。

不过……时隔多年,却也难说自己是否遗忘了一些什么。

夏萦晴羞赧的垂了螓首,若非离的极近,夏萦倾或许都无法听清自她口中发出的那一个微颤却肯定的声音:“嗯……”这一声过后,姊妹二人一时反都沉默了,好一会子也没说上一句话。最后却还是夏萦晴有些耐不住的抢先开了口:“皇姊……”她轻轻唤了一声。

夏萦倾正自愣神,忽然被她这一叫,竟是不由的惊了一下后,方回神问道:“那……你如今打算如何是好呢?”不管夏萦晴与胤辰夜之间有过怎样的约定,如今只怕都难实现。毕竟如今皇甫寅已正式向德正帝提亲,而德正帝也已允了此事。一国之君,金口玉言,便是小事亦不能反悔,况此事又事关重大,想来德正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出尔反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