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萦倾一笑,道:“这会儿看这河上风景已是不俗,想若到了春日,这里必定人山人海!”南方人一向都有踏春的习俗,而看这流花河两岸所种花木,也能猜测到此地春日的热闹。

此刻为他们撑船的,正是那渔夫新娶不久的娘子。此刻正逢着年节,她便也很合宜的穿着新做的红衣绿裳,却愈发的衬出亭亭的身材与堪称秀丽的面容。

这会儿听见夏萦倾说话,她便笑笑的接口道:“若说起这流花河的风光,自然是春日里最好!不过春日里,因游赏的人太多,却是不免有些喧闹!奴家家住流花河边,时常有些文人雅士雇了我夫妇来为他们行舟,每每说起,总是感叹人头涌涌,反坏了清静。所以奴家倒以为,今儿这流花河,倒是恰合二位游赏!”她与丈夫成婚才只数月,心中正是快活的时候,此刻有感而发,这一番话说的倒也极是入耳。

夏萦倾听她娓娓道来,言语甚是风雅,却是暗赞一声南都果然不同寻常。那边皇甫寅已笑道:“小娘子倒是能言善道,想来到了春日里,你家必会门庭若市!”

原来这流花河内,虽也有鱼,但因春夏秋三季不论早晚,这内河的主河道上皆是游人如织,船只川流,便是再高明的渔夫遇了这等情况,也只得望鱼兴叹,实在难以借此维生。

因此住在流花河两侧的渔夫虽名为渔夫,但平日里所操的营生却大多是载了客人,穿行于河上。故而皇甫寅听了那娘子一席话,才会说出此语来。那娘子听了这话,却是不由的笑了起来,因回过身来,浅浅的朝皇甫寅一福:“奴家这厢多谢公子吉言了!”

冬日的流花河,水波不兴,河面平滑如镜。小舟悠然穿行其上,所过之处,水纹漾起,两岸时不时传来的爆竹与儿童的欢笑声却反愈衬出这河上的静寂安宁。

夏萦倾与皇甫寅并肩坐在船头之上,只觉心中一时宁静安详。

那渔夫的娘子却也极善察言观色,见二人都不言语,她自然也不会主动出言相扰。

过了好一会子,皇甫寅却忽而开口向那船娘子道:“小娘子今儿可还有事?”

那船娘子估不到他会忽然问起这个,一怔之后,笑道:“如今正是年节下,哪家还没些事儿,只是公子与娘子既雇了奴家划船,那些事儿便只是交给我当家的去做了!”

夏萦倾那边听皇甫寅这话说的有些奇怪,也不由的转眸去看他。

皇甫寅笑了笑,道:“小娘子家中若然有事,不妨自去!”他口中说着,手腕同时一翻,掌上此刻却托了一锭足有五两的金锭子。

那船娘子常在船上,自然不是不知情识趣之人。加之皇甫寅手上那锭金子实在也足以折算得她这艘小舟还有余,因而忙笑道:“那奴家就多谢公子了!”

皇甫寅手腕一振,已将那锭金子抛了给她,口中同时道:“申末时分,你可出来寻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