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屋的香坠自然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听得她叫,便很自然的答应了一声,很快上前揭开夹帘进了内屋。出品及至进来,她才觉得气氛不对,但这会儿若要出去,却又不甚合适,少不得上前一步,唤了一声:“世子爷!小姐!”

纪卿卿正窘迫无地,得她这么一打扰,心下顿然轻松了许多。定一定神,微嗔的白了香坠一眼,纪卿卿语带抱怨的道:“洛大哥来了,你怎么也不叫我一声儿?”

这当儿,香坠哪敢去看洛栩昀略显难看的面色,只忙忙的应道:“适才那会儿,小姐正睡得香甜……”她说着,自然的拿眼尾去瞥了一下洛栩昀。似在示意纪卿卿,自己之所以没有及时进来唤醒她,全是因为洛栩昀的交待。

纪卿卿自然也知她的为难之处,而她之所以在这一刻说起这个,也不过是稍解自己的困窘而已,闻言之后,也只摆了摆手,道:“叫雪月换盏热茶来吧!洛大哥的茶早都冷了吧?”

最后一句却是对洛栩昀说的。

洛栩昀目含异色的看她一眼,便也顺着她的语气道:“是该换一盏了!”今儿早间香坠过去回话的时候,也曾同他说起过纪卿卿的不对之处,其时他忙于府中事务,并没太放在心上,到了这一刻,联想起香坠早间说过的话,洛栩昀的心不觉暗暗一惊。

香坠正尴尬着,听了这吩咐,当真是如蒙大赦,赶紧答应一声,快步出去沏茶去了。

屋内一时又剩下了纪卿卿与洛栩昀二人,二人一时谁也没有言语。

过了好一刻儿,洛栩昀才温声道:“今早我听香坠说,卿卿昨儿做了一个梦?”他的语调仍如往常一般平和温雅,似乎刚才的一幕压根儿就没发生过。

纪卿卿抿了下唇,低声道:“是!”昨夜发生的事儿,其实离此时也不过只几个时辰的当儿,但却又似乎离着她很是遥远,遥远到如梦幻泡影一般,让她几乎便要怀疑,那究竟是真实的还是仅仅是一场梦。那种亦真亦幻的感觉,让她实在觉得很是玄妙。

洛栩昀注目看她,许久才轻声道:“我有没有对你说起过,从前,你最爱吹箫,而我,也最爱听你吹箫?”他的语调温和之中又略带伤怀,仿佛昔日场景正在眼前。

这些话,他从未对她说起过,她又怎会知道。纪卿卿摇了摇头,闷闷道:“没有!”

洛栩昀叹了口气,低声道:“卿卿,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即便是你这一生也想不起来,其实也不打紧。当日我救你下山时,你受了惊吓,回府之后,便一直高烧不起,为你诊病的御医也曾对我言道,你高烧太过,将来即便是好了,怕也难免留下一些痼疾。我那时未曾多想,侯你醒来,我才知道他那日口中所言的痼疾便是失魂症!我也曾因此问过那太医,他却只是说,这毛病只有一个方子能医,那便是——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