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后,二人一路自后头出了暗香宫,行不多远,居然便已看到了宫城的朱红色高墙,夏萦倾估不到暗香宫居然会如此的靠近宫墙,这一眼见了,却是不禁好生吃了一惊。皇甫寅似是觉出了他的惊讶,当下回头看她一眼,平静道:“很吃惊?”

被他这么一看,夏萦倾没来由的竟有一种被人彻底看穿的通透感,娇靥微微一红之后,她不无勉强的道:“素日只听得说暗香宫地处偏僻,却不料竟已到了这个角落上!”

皇甫寅淡淡一笑,没有接话,只一指前方道:“就是那里了!”

他这一指,夏萦倾这才注意到,原来离着二人不过百米远的地方此刻已停了一辆看来甚是普通的马车。二人紧走几步,到得马车跟前,却有一人从马车后头绕了出来,朝着二人行了一礼:“皇上!娘娘!”

夏萦倾定睛看时,那人却是金山。

二人上了马车,坐得定了,金山便在车辕上坐了,扬鞭叱喝一声,拉车的马儿一声长嘶,便拉了车缓缓往宫门外行去。金山乃是皇甫寅身边极得信任的太监总管,他要出宫,身边又带了通行的令牌,把守宫门的侍卫自是不会阻挡,客客气气的查验了令牌后,也并没敢查点这辆马车,便将之放了出去。

马车出了宫城,一路走得极是平稳。马车内的夏萦倾忍不住抬手揭了车帘,往外头看去。

从车窗往外看去时,只觉街道两侧熙熙攘攘,百姓或负薪柴、或提竹篮,种种不一,但让夏萦倾微微失神的却是这些百姓大多脸色红润,神气明朗,时而遇见相识之人,甚至还会停下脚步,说上几句,显然对如今的生活都颇满足。

叹了口气后,夏萦倾放下车帘,沉默了一刻后,却忽然问道:“看着这些市井小民,皇上作何感想?”

淡淡一笑之后,皇甫寅平和道:“朕有时倒会羡慕他们!”

“那皇上可会去过这样的日子?”听得皇甫寅说出羡慕二字,微怔之后,夏萦倾便很快的追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皇甫寅显然早已想过了,几乎在夏萦倾语声刚落的时候,他便已答道:“不会!”语气坚毅而全无一丝动摇。注意到夏萦倾满是不解与略带征询的目光后,皇甫寅毕竟又顿了一顿,方才解释道:“朕不喜欢将自己的命运交由别人来掌握!”

这句话,他其实说的并不大声,但神态语气,却自淡定断然,令人不由心折。

微微失神了片刻,夏萦倾方才低声的道:“其实我也不喜欢!”

这话里头的真实涵义却让皇甫寅也为之默然,不期然的抬起手来,似乎是想抚摸一下夏萦倾吹弹得破的面容,但手指才刚伸出,却还是又缩了回去:“倾儿这话可是在暗示朕——你不愿再继续留在暗香宫吗?”

夏萦倾没有正面去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摇了摇头,避重就轻的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只是走一步算一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