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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伯?”师大夫惊恐的叫了一声,郑伯友则拍了拍师大夫的肩膀,“你能忍辱负重,看着郑启之不叫他胡作非为,这郑国暂时交托在你的手上,我是放心的。齐宋这一仗,打不起来,掘突不必随着我一起留在宫中,这郑伯之位就留给他吧?你已经辅佐过我的父亲和我了,我相信辅佐掘突,师大夫必定会尽全力的!”

“请郑伯三思!”师大夫跪在地上乞求道。

“思过了,这里……我再也不想回来了。”郑伯友说道,“于人子,我不孝;于人兄,我不威;于人夫,我又不能保全她的周全……生来数十载,实在是有愧于心。”

“这并非郑伯的错!”师大夫说道。

郑伯友摇了摇头,看叫人看不懂这摇头的意思,“据不要向镐京城中递交这件事情了,我回到镐京城,自然会向大王和娘娘交代的!”

“是!”师大夫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只能目送着郑伯的身影越走越远,他也感到了十分的揪心,当日郑伯离开这里,前往镐京城,向他一一说道他日郑启之进攻镐京城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都不曾有过如此的感觉。这一次,师大夫觉得这个温润如玉、宠辱不惊的男人,竟然倒下去了。师大夫在郑伯友的身后最后叫了一声,“郑伯……”

可惜他无法得到任何回应了。

老夫人下葬、廿七下葬、郑启之下葬,郑伯友都不在身边,他换了一身缟素,翻身上马朝着宋国的疆域奔走而去,路上沉默、压抑的气氛所环绕,郑伯友面无表情的缓步向前,身边竟然无人敢出声。直到陶城附近,郑伯友才转身对自己的随从说道,“先给宋伯送去一封书信吧?将我的来意说给他。”

“是!”随从应声道,“差何人前去送这拜帖?”

“你自己亲自去一趟吧?”郑伯友说道,“无比说服宋伯见我一面!”

“是……”随从说罢准备调转马头,却看见远处有一人打马而来,所过之地掠起无数黄沙,那人越走越近,也看得清轮廓和模样了,“是世子!”随从指给郑伯看,“想必是得到了老爷将抵达这里的消息,专程过来相迎了。”

“爹……”掘突挥舞着马鞭,越跑越快,他**的坐骑是大王亲自赏赐的,便是日行千里也不在话下,掘突不见郑伯友的日子良久,如今这一见,瞧着自己的父亲仿佛是一夜之间就老了不少,免不了想要叹息,“爹?”掘突拉住了马上的辔头,马长嘶一声,停住了步子,他瞧着郑伯问道,“为何爹身着……缟素?”

“你奶奶过世了。”郑伯友平静的说道,这话却叫掘突大惊失色,“什么?奶奶他……”说着他的声音就有些哽咽了,郑伯友不想讲的太多,将话硬生生的给岔开了,“你怎么来了?”

“父亲差人给我书信之后,我就一直叫人在这附近打探你何时回到,昨儿收到了信儿,就赶紧从陶城出发了,还好来得及,赶上了!”掘突说道,原本这是件好事儿,可是他的心情怎样也高兴不起来了,似乎能够体谅自己父亲心中此刻的悲戚之意,母亲死了,他都不能在自己母亲的身边守孝,这距离未免太过遥远了,这母亲也变成了触不可及之人。

“如今齐国的状况如何?”郑伯友问道。

“宋国不妄动、齐国哪里敢动?楚国不出兵,宋国哪里敢出兵?”掘突说道,“如今这是一环套一环,宋国居于中央,是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先前我就担心这场仗万一打起来,必定会一发不可收拾的,所以叫人先给宋伯送了封信,若是宋伯肯想齐伯道歉,我必定会斡旋其中,调解战事,宋国如今刚刚强盛,只怕是也不敢轻易的得罪周围的诸侯!”

“怕就怕,宋伯虽然不远得罪周围的诸侯,却也不敢得罪楚国啊!”郑伯友说道。

“爹还不知道吗?”掘突看着郑伯友问道,这话叫郑伯友摸不着头脑,反问道,“知道什么?”

“虢国……灭了焦国。”掘突咽了口唾沫说道,“焦国一向是依附楚国的,如今全天下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齐宋之争上,对于别处的事情竟然全不知晓了。虢国大概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将焦国的土地据为己有,杀害了焦国的诸侯。扩展了虢国的疆域,此事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受命于大王,可是楚侯眼下唇亡齿寒,不得不前往焦国报这一宗仇了!所以楚国肯定无法出兵相助宋国了,只怕是楚侯此刻也怒急了,当真是焦头烂额呢!”

“如此,我这劝说倒也简单了!”郑伯友点了点头。

“我来就是担心父亲不清楚这边的情况,”掘突说道,“如今齐国自知这场仗决不能打,否则自己就会成为大王的眼中钉了,所以此事只要我不介意,齐伯也不会再咄咄逼人了。借来的诸侯,还得想着怎么收场呢,这场闹剧,借题发挥的未免也太大了,稍后的岁贡,保不齐要对峙朝堂之上了!”

“不会的!”郑伯友摇了摇头。

“为何?”掘突不解的问道,“大王怎么可能容忍齐伯如此自作主张啊?”

“中原既定,现在不是秋后算账的时候,晋……还乱着呢!”郑伯友说道,拍了拍掘突的肩膀,“大王的意思,不要妄自揣测,除非他已经将事情做了出来,否则你绝不可能知道他下一步棋要下在什么地方。”

“是!”掘突看着自己的父亲,上下打量着他的眉眼,“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先回去吧?”郑伯友说道,“帮我给你未来的岳父带句话,就说……等我完成大王和娘娘的嘱托,就前往陶城去看看他,和他喝两杯酒水。”

“爹……”掘突拉着自己的马辔

辔,“如今奶奶过世了,掘突不得服孝三年?”

“立刻结了这婚吧!日后有齐国在后,你的位置也做的容易些!”郑伯友说道。

“我这司马之位,何须诸侯在后啊?只要我能武善战,还能有人能奈我何?”掘突不满的说道,心知自己父亲是对的,可是嘴里却不愿意承认,这一对父子还真是命运相似呢,都是不能和所爱之人双宿双栖,因为这所爱之人都不爱自己,掘突摇了摇头,强颜欢笑。

“行了,少说这些话,赶紧回去吧!”郑伯友吩咐道,掘突撇了撇嘴,“爹可要一路小心了!”

“知道了!”郑伯友点了点头。

掘突调转了马头,朝前奔走了去,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依依不舍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他最终也只是抿了抿唇,然后扭过头去打马前行,不再回头来看了。郑伯友目送了自己的儿子好长一段距离,才扭过头说道,“去送拜帖吧……我们现在宋国边境上驻扎,等宋伯决定!”

“是!”随从领了命,朝远处奔走,郑伯友则命令所有的人原地待命,安营扎寨,等自己的随从为自己带来消息。过了两日的时间,远处乌泱泱的是一群人朝着郑伯友大营的方向奔了过来,黄山漫天,扬起了不少的尘土,这叫门外的人心生惊恐,冲回了自己的帐中,对着郑伯友惶恐的说道,“糟了糟了,门外出事儿了!”

“什么事儿?”郑伯友问道,表情平静。

“不知道是什么人朝着我们飞奔而来!只怕是来者不善啊……”这位汇报的人说道。

这话叫郑伯友眉头微皱,站起身,放下手中的书卷,朝着门外走去,乌泱泱的人群掀起了漫天的黄沙,郑伯带的所有人都双手握紧了刀枪棍棒,只等着若是真的杀起来就只能以死相拼了,就人数上看,敌我双方可不是对手呀。

这场仗若是打起来,若是再伤了郑伯友分毫,只怕宋伯更加没有办法和齐国解释了,所以此刻的郑伯友还算理智,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人冷静,“不要轻举妄动,先看对方是谁!”

“是!”说话的人应了一声,看着远处的人越来越近,他们已经辨认的出其中有郑伯友的那位随从了,他指着远方对郑伯友说了一声,“看,是江下士!”

郑伯友眯了眯眼睛,也看清楚是自己的随从了,便转过身对自己所带之人说道,“不必警戒了,应该是宋伯的人。”

“宋伯的人该不会对我们不利吧?”有人问道。

“不会,”郑伯友摇了摇头,将握在剑鞘上的手挪了开,等待着远处的人群由远及近,最后走在最前面的便是那位随从了,他翻身从马上下来,朝着郑伯友的方向奔走了过来,“宋伯一听说您到了宋国的边境上,亲自前来这里与您相见了!”

“宋伯来了?”郑伯友一愣,没有想到会如此。

“是!”随从转过身,身后的大队人马已经到了,他指了指其中为首的一匹马,郑伯友竟瞧见了宋伯,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作揖道,“还劳烦宋伯亲自来一趟,郑某真是过意不去啊!”

“郑伯若这么说,宋某才真是惭愧。”宋伯说道,“原本就是为了宋某的事情而来,宋某前往此处迎接郑伯实在是应该之举,我在府中备下了筵席,还请郑伯移步,随我同去宋国都城?”

“宋伯客气了!”郑伯友说道,给自己的随从使了个眼色,自己则翻身上马和宋伯同朝着宋国的国都方向去了,“郑某此番前来,除却给宋伯说和之外,还来报个丧。”郑伯友这话说罢,宋伯的面色立刻就难看了起来,声音有些发直的问道,“何人的丧事?”

“宋妃。”郑伯友缓慢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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