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于帅很快就不在乎胃里的翻滚和鼻子里的味道了。郑金刚已经用伞兵刀插进他的胳膊,比刚才剧烈十倍的痛苦已经完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于帅本能的想要扭动身体,胳膊向后缩着,想要逃开。虽然郑金刚已经抓紧了他的胳膊,但是也压制不住于帅本能的反抗。

“哥几个來帮忙。一个按住胳膊,一个按住身体。麻痹的他扭來扭去的,劳资还怎么做手术!”郑金刚说道。

李剑锐走到于帅的背后,用力按在他的肩膀上,向下压。吴国云蹲下來,左手捉住于帅的胳膊肘,右手抓住上臂,用力固定。

郑金刚才再次把伞兵刀插进胳膊上的弹孔,鲜血顿时加速的流出。

于帅喉咙中发出沉闷的嘶吼,因为嘴巴里咬着木棍,他无法大叫。只能发出类似受伤的公牛的般的嘶吼。充满了痛苦。如果嘴巴里沒东西的话,他或许已经把喉咙喊破了。

战场医疗,本身就条件简陋。在几乎沒有条件的环境下,只能依靠简陋的装备,进行救治。特别是留在体内的弹头,必须尽快取出來,如果保留着在体内,两个小时以后就有可能感染,接着就是发烧,而且弹头一直未取出就形成了病灶,会源源不断的生产病菌。

于帅等不到去芒新镇救治,谁知道镇子上还有多少土匪,或是什么别的突发事件,如果坚持战斗的时候突然病发,死亡的几率将会大大增加。

李剑锐在一旁看着,虽然这些简单的,他也学过一些,但是不可能现在就拿于帅练手吧。那样的话,估计会被恨一辈子。

他看着于帅刚才还能骂人,现在挨了两刀就已经满头大汗。然后看着郑金刚的刀剑在伤口里拨动着,似乎在寻找着弹头。

但是情况显然沒有那么顺利,郑金刚说道:“麻痹的,麻烦!伤口太小了,必须搞大一点,不然找不出弹头的位置!”

“搞大他!”吴国云说道。虽然带着调笑,不过这是沒有选择的事情。吴国云扭过头看着李剑锐说道:“仔细看着,学着点。”

李剑锐看着问道:“胳膊就这么粗细,怎么就找不到呢?”

郑金刚答道:“里边有血有肉,里边的肉一动,弹头就会跟着走。所以找不到的话,就沒法挖出來。”

“用手能不能抠出來啊?”李剑锐问道。

听到这个问題,于帅再也忍不住了,一口吐掉嘴里的木头,骂道:“你麻痹的,李剑锐,我跟你有仇还什么怎么?你想这么损的招來折腾劳资!”

李剑锐说道:“不会啊,人的手指头在灵活了,触觉又好,你看那个洞,手指头刚好能插进去!”

“**大爷!你信不信,劳资现在脱了裤子就**!”

就在两人斗嘴的时候,郑金刚已经把伤口切开了一个三公分的口子。然后用军用酒精淋在伤口上。

于帅的胳膊马上一抖,想要抽回來。好在吴国云用力抓住

于帅喊道:“麻痹的,郑金刚你是我亲哥,你轻一点啊!”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劳资在**一样!你能说点别的不?”郑金刚说道。

“哎~奇怪了,刚说几句,沒那么痛了。”

吴国云在一旁说道:“李剑锐,你继续和于帅说话,这样也能分散一下注意力。”

李剑锐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口,想起來他打到的猎物。记得那年冬天,他在山里。白茫茫的一片,雪已经下了三天。地上的积雪沒过了脚背。他在雪中发现了一个灰色的影子。然后一路追踪,终于给他打到了一只野兔。

当时他掂着野兔回家的时候,母亲破例沒有让他拿去卖掉。而是把兔肉分成小块,一部分放在窗外冷藏,一部分当天晚上就吃掉了。他还记得从兔子身上分离出的弹头。小小的一粒。

现在看着于帅的伤口,他说道:“原來人的肉和动物的肉差不多啊。”

“你什么意思?”于帅问道。

李剑锐答道:“我小时候经常打猎,有时候我妈就会把猎物给剁了。我看着觉得吧,你看你这流了一地的血,该有多浪费啊。要是拿个小碗什么的装起來,说不定能做点人血豆腐。”

“人血豆腐,我操,真亏你想得出來!”于帅又和李剑锐斗起來。

于帅继续用刀尖在伤口中探着,终于他感觉到一个质地坚硬的东西,估计就是子弹头了。只见刀尖隐沒在血肉中,他小心的拨动着子弹头,想要把它挖出來。

但是子弹头沒那么听话,在伤口里滑來滑去,于帅又不敢把动作幅度加大,那样不等把子弹头挖出,估计于帅的胳臂就废掉了。里边的肌肉、筋腱什么的,如果都被破坏掉的话,还不如不要挖,送去附近的芒新镇赌运气还好。

其实于帅还是能感觉到痛,只是忙着和李剑锐斗嘴了,一时间缓不过功夫來喊痛。他自己也知道:这时候喊什么都沒用,子弹头不死喊出來的,是要挖出來的!

李剑锐看到郑金刚的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了,那也是紧张的。实施战地手术的紧张程度并不比高强度作战差多少。眼睛要看,心里要想,手中要感觉,这些都要集中精力才能做到的。万一他一个不小心,或是不留神,把战友的筋脉给切了,那就毁了战友的一生!

李剑锐能够感觉到他的紧张,但是帮不上忙,只是心中焦急。

于帅说道:“李剑锐,你受过伤沒有?”

“沒有受过枪伤。别的伤基本都试过。”李剑锐老老实实的答道。

于帅哈哈大笑:“赶紧的,下回你受伤的时候,劳资帮你做手术,这个我在行啊!”

“去你妈的,咒劳资中枪!”李剑锐双手向下用力压了压。不过再怎么压于帅也不会痛。只是嬉皮笑脸的仰起头看着他。

吴国云问道:“找到了吗?”

郑金刚把伞兵刀抽出來,用衣袖在额头上抹了一把,把汗水擦掉,答道:“已经找到了,但是太他妈滑溜了,挖不出來啊!”

“废话,到这个时候,医院都要用镊子了。你用伞兵刀鼓捣个屁。你怎么就不用一根筷子吃饭呢!”吴国云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