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消息,也没有白瑞静说出的这个震憾人心!

白瑞宁呆怔怔了半天,才算缓过神来。

震惊,但并非难以接受,因为她,包括她身边的一群人,全都来路不明,她又有什么理由去追究怀疑?

“难怪那时……你和瑞雅走得很近……”她说的是白瑞静为了白瑞雅,甘心陷害她,让她丢了凌家婚事的时候。

白瑞静不置可否,“我只是想变得更好……”

“如果他真是那样……”白瑞宁此时的心思有些乱,不大听得下白瑞静的其他话,“你为什么还要同意我母亲的要求?”嫁给莫如意为妾,白瑞静就没想过,她若是成功,嫁的也是一个离死期不远的人吗?

白瑞静反而惊奇,“我洞悉先机,又怎会让他栽在同一件事上?他是皇子,只要规避得当,做个逍遥王爷总是行的。”

白瑞宁没想到她竟是这么想的,不过,稍显简单了些。

“你想转变的事,可有一件成功了?”不是想打击谁,白瑞宁只是觉得,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败了这么多次仍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估不清自己的斤两。

白瑞静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轻轻一笑,像是顿悟了一样,“不想了,我现在什么也不想了。或许你做得对,人生在世,本不需要太多个性,更不用太多的步步为营,随遇而安,船到桥头自然直,你的生存法则还真是简单到让人妒嫉。”

白瑞宁没心思再和她聊下去,低声劝了最后一句,“离开京城,放开旁人的眼光,你可能会活得更好。”

白瑞静的不满足,更多的来自于她对身边人的了解。她知道身边多是与她同样的人,都是与她一样来历、有眼界的人,所以她不愿低头、不愿服输,不做最好的,但也不能做最差的让人笑话。争争夺夺、取取舍舍,最后浪费的都是自己的时间,那些她以为在周围看着她的人,其实哪个把她真的放在心上呢?她荣耀至极也好、拾荒要饭也好,和人家的人生又有什么关系?

白瑞宁最大的好处是,这些道理她很早就明白,人生是自己的,过好过坏,也只用为自己负责。

带着秋雨,白瑞宁快步出了院子,时间尚早,巷子里四下无人,白瑞宁打发秋雨去寻车子,待秋雨走后,她抬头望望四周,声音不大不小地道:“有……有人么?能不能出现,见我一面?”

话音落下,身后门扉轻响,白瑞宁回过头去,身后却空无一人,大门也好好地合着,并没有人出来。

白瑞宁转回头,被身前站立的身影吓了一个哆嗦。

那是一个青衣女子,身材高挑修长,微瘦的脸颊,眉眼间带着寒凉的冷厉。

“我叫青影。”

“你知道阿离去了哪里?”刚刚的冷静一扫而空,现在的白瑞宁心急如焚,开门见山地直问出来。莫如意不辞而别,始终让她心中不安。

青影的语调没有一丝起伏,“国公府出了事情,大人必须回去。”

“他回了林家?”白瑞宁微讶之余面色连变,拎起裙摆急着往胡同口走,似乎是要去迎秋雨。

青影微错一步挡住她的路,“若夫人不叫我出来,回林府的路上,我必会让马车出些故障阻拦夫人行程。”

白瑞宁停了脚步,“这是他的命令?”

青影轻一点头,“夫人既叫我出来,我想这便免了,夫人还是听大人的话,在这里多留一阵子。”

白瑞宁轻吸一口气,“不行。”

青影的眉梢动了一下,又很快平复。

“你就当我从没叫过你。”白瑞宁道:“你若执意要弄坏车子来拦我,我就走回去,你会弄坏马车,但总不会伤害我。”

青影不擅言辞,沉默着不说话。

“我知道他回去是因为什么事。”白瑞宁异常坚定,“我必须回去。”保护他!

白瑞宁说完再不理会青影,加快脚步地出了胡同,正见到秋雨叫了马车回来,也不管青影之前说的话,毫无顾忌地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顺畅,到了林府附近。

昨夜还充满哀戚宁静的安国公府此时剑拔弩张,数百侍卫将国公府团团围住,白瑞宁的马车驶进林府范围内便被拦了下来。

为首的侍卫号称皇命在身,任何人不得出入林府。

白瑞宁自报家门,那人却只是一套话,并不放白瑞宁进去,此时旁边经过一队穿着黑色甲胄巡视的禁卫,白瑞宁对这样的装束并不陌生,当初莫如意出任刑部尚书,兼领督捕司的时候,便带着一群这样装束的禁卫。

竟出动了督捕司,这向来只有重案要案才会出动的。

督捕司禁卫经过不久,一个禁卫骑着高头大马又转回来,与拦下白瑞宁的人道:“此人我来盘问,你去别处加强戒备。”

看得出那人并不情愿,可禁卫品级不低,踌躇一阵,那人还是去了。

那黑甲禁卫将白瑞宁带到一旁才朝她一拱手,“在下沈著,曾跟随莫大人办差,不知夫人可还记得?”

白瑞宁早见他眼熟,此时一提,立时想起当初莫如意被皇上革了职,他是刑部中唯一相送的人。

白瑞宁马上道:“大人可否告知府内情形如何?”按时间算,莫如意昨日半夜就回来了,有什么事也应该早出结果才是。

沈著沉声道:“是三部御史连同刑部一同行事,告大人通敌叛国,我们不过是来充当守门侍卫的,里面另有大内侍卫搜查。”

白瑞宁大惊,“竟不顾忌林家?”难道皇帝是要和林家翻脸?

“自然不是针对国公府。”沈著道:“皇上旨意,只搜查与大人有关之物,国公府顾念情谊,一时受人蒙蔽也是有的。”

听了这番话,白瑞宁险些冷笑出声!

莫如意是什么身份皇帝会不知道?如果连一个对他饱含孺慕之情的人也会通敌叛国,那么朝野上下便没有清白的了!可恨皇帝明明知道这不可能,却还是任着三部御史和刑部来林家搜查证据,甚至派来大内侍卫协助!

这固然可以看做是皇帝对莫如意的保护,有大内侍卫在,就算有人想循私找茬也不容易,可另一方面,也说明了皇帝对莫如意的不信任!他若信任他这个可怜的儿子,压根就不会由着那些御史和刑部的人这样污蔑!

为了以示公平,为了那些可笑的遮掩,将莫如意置于何地?

“现在进展如何了?”

“只说要等一个关键的证人。”沈著低声劝道:“此处不宜久留,夫人若想帮大人,不如去求助于太子。”

话音未落,一辆马车夹着阵阵寒气自远处疾奔而来,一路竟畅行无阻,到了林府门前猛一拉缰绳,马匹前蹄高高抬起,马车车厢猛然震荡了一下,这才完全停住。

这样驾车,车里的人想必不太好受。

白瑞宁望着从车里出来的人,忽地失神。

竟是白瑞家!

白瑞宁立时朝他奔去!左右有人来挡,白瑞宁高呼一句:“白瑞家,你站住!”

白瑞家面色极为苍白,还伴着阵阵干呕,想来刚刚在车上遭了不少罪。看到白瑞宁,他现了些勉强的笑意,“真巧,大姐回家来么?与我一同进去吧。”

白瑞宁此时已顾不上心寒了,跟着白瑞家便要进门。之前拦住她的那名侍卫不悦地对白瑞家道:“我们接到的命令是不许闲杂人等进出。”

白瑞家瞥着白瑞宁,淡淡地道:“她也是证人,并非闲杂人等。”

那侍卫无奈,还是许了白瑞宁入内。

白瑞宁跟在白瑞家身后,走了一会问道:“如果我没猜错,今天之事,全都是因你的举报吧?”

白瑞家笑得讥讽,“你可料到自己有这一天?”

“哪一天?”白瑞宁反问一句:“知道你并非我弟弟的这一天么?”

白瑞家猛然变色,目露狰狞,清俊的少年模样顿时变得可怕起来。

“你弟弟?我倒要问你,我姐姐呢?我母亲呢?我父亲呢?你们几个不知何处来的妖物害我全家,得到什么样的报应都不为过!”

“你有瑞家的全部记忆吧?”白瑞宁想到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弟弟完全消失在另一个人体内,心里便莫名地伤痛,“你该知道我们不是什么妖物,你失去了亲人,我也同样,但你该懂得这些事我们无能为力,我们并不想来这里,但是有些事我们控制不了。”

白瑞家恻恻一笑,“狡辩!不过很快你就狡辩不得了!我要你和你那毒如蛇蝎的丈夫一同命归黄泉!“语毕,他昂首踏上通往正厅的阶梯。

“你也不顾颜清的性命了么!”在他进门的一瞬间,白瑞宁说。

白瑞家猛然回头!“清姐是被你……”

屋里已传来传唤,“是不是证人到了?还不进来!”

当即有人过来把白瑞家带进去,白瑞家只来得及瞪视白瑞宁一眼,便被人拎到厅内正中跪下。

厅内主位替换了四把椅子,四个神态容貌各异的中年男子身穿官袍各踞一位,林老爷子屈居副席,林祁林渊坐在老爷子下首,两人对面坐着的,正是一袭白袍,被冠以“叛臣”之名仍然神色淡然的莫如意。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