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依斟酌再三,终于再次迈出病房门,她向护士打听了下安诗华的情况,确认她是又住院了。

想想也是,按照正常情况,她伤的这么重,母亲怎么可能会不管不问?

她也真是大意,发现母亲没来就应该问问的。

女儿做到这个份上是真的失格!

她迈着极小的步子向护士告诉她的病房慢慢挪去。

随着离病房越来越近,白洛依的心跳也变的紊乱异常。

一双脚矗立在房门外,抬起又放下,始终犹豫不前。

小手也紧紧握成小拳,咬咬牙,缓缓抬起……

“小王,你把剩下那些钱也给员工们做补贴吧,他们有些人还要养家糊口,再找份工作也需要时间。”

是母亲的声音!

白洛依的手在瞬间缩了回来。

什么意思?再找份工作?公司出什么状况了吗?

尽管她有好一段时间没去公司,但那时明明已经有所好转了啊?

白洛依修眉紧蹙,怔怔的立在门外,继续听着里面的话。

“安总,您别这么说,大家跟着您这么久,都把公司当成了自己的家,如今,如今……哎,最难过的只怕是您了。”

这是王助理的声音,她明显还带着哭腔。

“是我对不住大家,你们跟着我没有享福不说,现在还落得一大把年纪要重新出去找工作,我,我……”安诗华说着,也一起哭起来。

站在门外的白洛依再也无法淡定,她使劲推开门,冲了进去。

“妈——”

安诗华和王助理猛然抬头,眼泪都没来得及擦。

“依,依依,你……”

安诗华被突然闯入的白洛依吓得说不出话,她没想到,女儿竟能找到这儿来。

“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公司怎么了吗?为什么你们刚才说什么要重新找工作?”

不顾她们的惊讶,白洛依一头扑倒在安诗华病床前,焦急的问道。

谁知安诗华却不语,她只是将头瞥向一侧,偷偷抹着眼泪。

看到从母亲这儿听不到答案,白洛依便将视线扫到一旁的王助理脸上。

“王助理,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看着如此急迫的白洛依,王助理“哇”的一下哭出声,“小姐,华依,华依没了,呜呜呜……”

“什么?你说什么?啊——痛——”

“依依——”

“小姐——”

由于白洛依太过激动,不小心扯动了伤口,痛的她几乎昏厥。

安诗华和王助理更是吓的不轻,赶紧按了床边的紧急呼叫。

经过医生检查一番,确定没有多大事后,安诗华她们方才放心。

“依依,你不好好养着,到处乱跑,万一伤口恶化了可怎么办?”安诗华既心疼又责怪道。

白洛依虚弱到连话也不想讲,她茫然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和王助理。

怎么也不愿相信,他们刚才的话全是真的。

即便公司是有些经济危机,但也不至于顷刻间就倒,明明前一段还有所好转,为何能说没就没?

干涩的喉刺的她生疼,浑身有气无力的瘫软,再加上刚才不小心扯动的伤口,

白洛依恍然觉得,她这段时间的生活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华依是她父亲和母亲的心血,想不到竟这样就没了,叫她情何以堪!

还有她的爱情,她的清白,她的自尊,也统统都在这段时间消失殆尽。

她好累,累到再不想睁眼去看这个世界。

“孩子,你听妈说,公司没了就没了,你可不能再想不开……”安诗华尽量轻柔地摇晃着白洛依的肩,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可不想看到她出丝毫意外。

“妈——”

白洛依睁眼,虚弱的叫了声安诗华。

望着母亲忽然沧桑的脸,她再也抑制不住。

顷刻间,已是梨花带雨的脸。

她撕咬着唇,捶打着被,咒骂着段亦寒,是的,从遇到他开始,好似她的生活就全乱了套,脱离了轨迹。

长发已经凌乱,双肩在不停地颤抖着,细长浓密的眉皱成一团,大大的湿漉漉的眼空灵无光。

当段家的管家黎叔进来时,映入眼帘的就是白洛依这副样子。

不过还好他阅历多,定立足,并没有被这样的她给吓倒。

“咳咳咳……少,少奶奶。”黎叔尴尬出声。

突如其来的苍老声音顿时惊住所有人。

白洛依收回恍惚的视线,转向门口,“黎,黎叔?”

她的双眼还挂着一颗颗晶莹的泪光,不断地顺着脸颊流向唇角,脖颈,衣上,被上。

“少奶奶,大夫说您的伤势基本好了,只要在家多注意休息即可,我是来接您的。”

黎叔的脸上挂着和蔼的笑,与第一次见她时的冰冷不同,也许是因为她现在的身份,亦或者是因为救了他家少爷一命。

看到安诗华在,黎叔本也想请她一起去,可她却以身子不好为借口拒绝了。

望着窗外陌生的风景,白洛依才发现这并不是回段家的路。

“黎叔,我们这是去哪?”

问这句话的同时,白洛依脑中闪过段亦寒的脸,莫不是这个家伙不许她再进哪个家门了?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黎叔转过头,“少奶奶,我们先去造型店。”

白洛依愣住,却又听到黎叔解释说:“这是老爷安排的!”

难道是段家要举办什么盛大的宴会?

白洛依还未来得及问,车已经在一家大型的店门前停下。

被人折腾了将近两个小时,白洛依瞬间就从一个灰姑娘蜕变成高贵美艳的大美人。

白洛依不禁感叹。

钱!真是个好东西!

回去的路上,白洛依仍保持沉默。

其实她现在的心情并不好。

华依的倒闭对她打击很大,一时半刻怕是难以恢复。

况且身上这一身的名贵服饰也让她觉得累赘,好似身上被套了一副铠甲,哪哪儿都不舒服。

车子缓缓在段家老宅停下,还没下车,就能感到浓郁的欢乐气息。

白洛依这才问,“黎叔,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黎叔回头,目光复杂的望了她一眼,“少奶奶,今天是亦寒少爷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