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被劫()

“哦,不知众位爱卿,何人手中有燕王妃所说的这湘妃竹笛啊,闻听燕王妃一席话,朕倒是迫不及待地想听上一听了。”

“皇上,湘妃竹笛是何等的名贵,臣妾怕是他舍不得。”

我别有深意地灿烂一笑,一双流光溢彩的杏眸却是望向身边之人,话不需要在说明,众人已是明白何人手中有那湘妃竹笛了,自然刚才讥笑竹笛乃是乡野粗俗之物,入不得大雅之堂的大臣们也都灰白着一张脸,不敢在大放厥词了。

上座那本是温润儒雅的一张脸此时笑得更加魅『惑』起来,丝毫不逊『色』与身边的这位,真要怀疑刚才见到的那个类似傀儡般的明黄『色』美少年是不是同一个人了。

“原来是王兄有此佳笛啊?”

“沈傲竹,你不要太过得寸进尺了,本王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我耳边传来一道低沉似来自地狱的声音,身子一颤,看向某人,却是鹰眸半眯,薄唇紧抿,好似刚才并不曾说过什么。在看众人神『色』,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难道他刚才用的是那传说中的传音入密的功夫,真想不到看他不到而立之年,竟然练成了这么厉害的功夫,我总算是见识了。

被我当众点破燕王有湘妃竹笛,他自然是不好藏着不借,只是在将腰间的竹笛递到我手中时,眼神却是恨不得在我身上瞪出几个血窟窿。

我只得闪开他仿佛要将我千刀万剐的阴寒眸光,小心接过他手中的竹笛。

这竹笛我只是那次偶尔去挑水的时候经过一片竹林时见过,那时它正惬意地被主人持在手中,轻轻吹奏,自然在那片竹林里还有那个淡似水的女子在翩翩起舞,一副唯美的画,却刺痛了我的心,曾几何时,我也想与自己心中的恋人浪漫一回,可是终究一切都已成空。

随着宫娥,到了一处厢房,明月将按照我的吩咐准备的东西一一拿出来,为我穿戴好那件白『色』长袖素衫,眼中带着一丝担忧地道,

“小姐,你这样子………可以吗?”

我冲她自信一笑,自然明白她的担心也是不无道理的,毕竟能便舞便双手执笔作画的人世所罕见,怕是在这天盛王朝也不过仅此一人而已。

沈丹云有她足以骄傲的资本,我也有我的智慧。

“明月,你家小姐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啊。”

“不是,不是,小姐,明月自然是相信你的。”

明月连连摆手,生怕我误会的焦急样子,令我心里一暖,迎着沁人心田的微风,柔声道,

“明月,把它们放到该放置的地方吧。”

“嗯。”

明月看了我一眼,然后在跨出门栏时,又回头看着我道,

“‘小姐,明月相信小姐一定会赢的。”

“嗯。”

我笑得甜蜜,笑得令百花失『色』,明月却是坚定地快步离去。原来并不是没有一个人认为我会赢,起码从这个小丫头的眼中,我看到了她对我的信任。

约莫差不多了,我才缓缓地向着广场走去,那里还有好多人在等着看我的舞哪,或者说是看我出丑的好戏,其中有我的爹爹,不知是叫姐姐好,还是妹妹好的沈家大小姐,还有我的夫君,姑母,皇帝表哥,我怎好要他们失望哪。

确定了一下步数在经过那人工湖上的九曲桥时,我轻轻地将湘妃竹笛放在唇边,上面似乎还有某人温热的味道,我一怔,敛下心神。

一曲蝶恋花缓缓响起,本是喧闹的广场此时更加热闹起来。

“燕王妃这是弄得什么玄虚啊?”

众人看着场中铺开的三尺白绸,还有一旁支起的画架,说是作画,却是只有一盆浓稠泛着墨香的墨汁,却是没有笔,再就是一篮细碎不知是什么的点点红,于是都一头雾水地看向那坐在上座的燕王,希望可以看出什么端倪。

燕王此时心中的惊讶丝毫不亚于众人,虽是一派悠然地品着美酒,眼角余光却是时刻紧盯着她贴身丫鬟在场中忙碌的身影。

这丑女人到底要搞什么把戏,作画为何还要在地上铺上白绸,连笔也不见一支,莫不是她为了想要出奇制胜,弄些花样,趴在地上作画不成,真有些后悔刚才怎么就没有坚持阻止她这一愚蠢的行为,今日怕是难免要成为众人口中的笑柄了。

对上众人探究的眸光,鹰眸半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中却是腾地升起一股无名怒火,袖下的双拳紧握,低声咬牙切齿地道,沈傲竹,你若是今日敢让本王颜面丢尽,那就等着承担后果吧。

迎着徐徐清风,周身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色』的光环,白衣飘飘,玉手持笛,缓缓走到场中,对上那些探究的眸光,我嫣然一笑。

在这一刻,恍然间好似看到了天上遗落凡间的仙女,就是上座的皇帝也是为之一怔,为我的风姿和那眼中的自信而不张扬的淡然所『迷』『惑』。

我想若是以真面目示人的话,想必在场众人会有人承受不住直接晕过去吧,只是我不喜欢以貌取人之人,所以也就没有必要要那些肤浅到只注重容貌的人玷污了我的真容。

众人不到一刻便清醒过来,纷纷看向场中傲然**的我,当看清还是那一张黝黑的毫不出彩的容颜时,再次显现出鄙夷的眸光。

我依然保持着那淡淡地笑意,再次做出了震撼全场的举动,玉足踏进盛满墨汁的盆中,一双精致的绣花鞋瞬间被墨染黑。

这些旁边唏嘘声,感叹声再次响起,

“燕王妃这是做什么,莫不是被沈家大小姐刺激疯了?”

“我看也是,本来就够丑的了,这一下,嗨,燕王玉树临风,俊美无涛,怎么就娶了这等痴傻的无盐女做王妃了,真是可惜啊?”

“我听闻,这女人仗着丞相大人当年对她的愧疚,又是嫉妒沈家大小姐的美貌才华,硬是哭闹着要丞相大人将她李代桃僵嫁入燕王府的哪。”

“是吗,想不到这女人不但长的丑,还这么恬不知耻,真是丢尽了丞相府,燕王府的脸面了。”

听着那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评价,人群中的明月早已是气的脸『色』深红一片,若不是顾及到这是皇家的宫宴,怕是早就跳出来为我说话了吧。

在他们的轻蔑鄙视的眸光下,我再次做出了惊人之举,优美地弯身端起墨盆对着那架起的白绢泼去。

引起画架后众人的一片哗然,迅速躲闪开来,生怕被墨迹波及,在皇帝面前有失颜面。

太后大怒,刚要发话,瞥眼间看到身旁,皇帝正悠然自得的看着场中,好似颇有兴趣的神情,不由又将那刚引燃的怒火强行压下,等着看这场闹剧他要如何收场。

想到此,嘴角不由闪过一丝得意的笑。

他人的眼神我毫不在意,对上上座那似是赞许的眼神,我微微一笑,然后身子飞快的旋转开来,轻快地落在那铺成的白绸上。

身体旋转带动的风,撩起白『色』的纱裙,如绽放的一朵娇艳的梅花,腰间那刻意用来衬托的醒目红『色』腰带,此时如在风中盛开的罂粟花,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让人无法不沉『迷』其中。

我的步伐此时已是时而轻缓如漫步,时而急促如行舟,时而轻盈,时而优雅,然后在众人都摒气凝神与我的舞步时,我脚步一转,一足提起,一足足尖点地,在画架旁芊芊玉指随意挥洒,如凌空仙子。

宫乐停,画已罢,袖中竹笛扬起,如歌似诉悠扬的笛声再次响彻全场,玉足墨已尽,唯留墨香在鼻端,脚尖轻点竹篮点点红,随意挥洒,洋洋洒洒落于地下的白绸上。

躬身失礼,淡然落幕,我静静地站在场中,看着那些久久还未回神的众人,等待他们的评判。

“雪岭寻诗梅有句,南山泼墨菊无香。”

因着我白日的一舞,从此名动帝都,这一夜便注定了不平静,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恼怒,有人百思不解,有人惆怅……………

燕王府的书房内,清香缭绕,绣着一池出水芙蓉,亭亭玉立的荷花的屏风后,舒适的长椅上,邪魅的男子一身宽大的白『色』亵衣松垮地围在精壮的身体上,白日里一双深邃的鹰眸此时正慵懒地盯着手中的书,思绪却是早已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