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师伯()

努力想要赶走心中滋生出的莫名的『骚』动,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反而是久久地被白日里那个飘洒,不染一丝凡尘气息陶然而舞的白『色』身影渐渐占据,想到她舞完淡笑着向太后讨那一个心愿时的仿佛孩童得到了糖块的可爱表情嘴角不自觉上扬。

那时怕是不仅仅太后,整个在场的所有大臣都被她的舞震撼了吧,能踏雪寻梅,泼墨成菊,不用一笔的人,不要说天盛王朝,就是放眼整个国土怕是再难找出第二个来了,想不到平凡无奇的她一曲一乐器一舞是如此的震撼世人,无盐女带给他的惊喜还真是不小啊,从今日起怕是再也没有人敢说她是粗俗无知的乡野村『妇』了吧。

而在某人的闺阁中却是噼噼啪啪好是热闹,从来不曾输与人的沈丹云第一次败了,而且还是在意中人的面前,败在了一个容貌比不上自己一份,就是才艺也不如自己多才多艺如此一个不出『色』的丑女人的手中,这要她如何甘心。

她不过就只会吹笛,只会那一支曲子,只会跳那一支舞,可是………她就输在了她那唯一上,当时就算太后,爹爹有意偏向她,可是众目睽睽下,优劣立竿见影,她的舞虽美,与她的比起来却是逊『色』的多了。

回来后她便躲进了自己的绣楼,将所有能拿起的东西全都摔了,她发誓今日的耻辱他日一定要加倍讨回来,爹爹和太后属意她嫁给皇帝表哥,可是今日看皇帝表哥那表情,何曾看过自己几眼,那眼神几乎都盯在那丑女人的身上了,也不知道是皇帝表哥眼神出了问题,还是那丑女人给那些男人下了什么蛊。

一支舞耗尽了我大部分的力气,回来后,腰酸背疼,腿抽筋,我简单的梳洗了,明月也甚是乖巧,看出我眉宇间的疲惫,帮我整理好了床便退了出去。

自然我住的地方并没有今日一舞而有所改变,还是一如既往的住柴房,不过这样我也很满足了。

太后许的那一个愿望我没有当场索要,并不是我不想说要那一纸休书,而是看那情形,若是当着天盛王朝文武官员的面说出休离的话,怕是燕王脸上挂不住,以他的高傲的个『性』,如何受得了,怕不但目的无法达成,要受罪不说,就是我以后想要和他脱离关系都难了,所以我借词说没有想好,恳求等百花节结束了再说。

太后那个愿望本是想顺水推舟给沈丹云的,结果阴差阳错被我占了,她又不好说什么,只得阴沉着脸说若是百花节后还没有想好就算作废。

丞相,我的爹自然也没有预料到他这一个随意丢弃的棋子竟然会有些用处,深沉的一张脸始终没有在言语,不知又在筹谋些什么。

夜深人静之时,两道窈窕的黑衣身影借着浓浓的夜『色』疾驰而过,灵巧的绕过燕王府中巡逻的侍卫。

我不舒服的翻了个身,那感觉就好似有人在盯着一样的。

一阵急风闪过,柴房的门无声无息地打开,瞬息,在还未来得及扑捉到什么的时候,两道黑衣身影已是如幽灵般的站在我的床前。

黑『色』面纱下两双灵动的眼珠盯着我的面容,黑衣人对望一眼,借着月光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床榻上睡得不安稳的我一眼,仿佛要确认什么。

又是一阵疾风闪过,两名黑衣人已是将点了『穴』的我悄无声息地带走,唯留一股清风。

睁开惺忪的睡眼,在床榻上美美地伸了个懒腰,昨晚一觉无梦,睡得不错,连带着心情也不错。起身掀开罗帐,这才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大脑也瞬时完全清醒了过来,

这是哪里?一间狭小而精致的房间里一张床榻,一桌一椅,墙上悬挂着一副字画,桌前摆放着一盆盛开的君子兰,渺渺清香从一旁的香炉中散发出来,这里…不是我所那栖身的那件脏『乱』的柴房。

搔了搔凌『乱』的发丝,我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难不成是昨夜梦游,真是糟糕了,还是快些离开吧,免得被发现了免不了又是一番纠缠。

“姑娘醒了,吃些东西吧。”

门吱呀一声从外打开,我身子一僵,第一个念头就是被人发现了。

一个冷面黑衣女子发丝高束,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房来,一碗米饭,两碟小菜。

“你是谁?”

虽然王府里的下人我不能说识得不少,但是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见过有这般奇异装束的。

“姑娘还是快些吃饭吧,用完了,我们主子还等着见你。”

那女子说话虽是恭敬,却是无半分丫鬟的谦卑语气。

一个大胆的假设闯进脑海,我被绑架了,这群绑架的人还真是没眼光,堂堂燕王府,他们不挟持那些有身份的女人,偏偏找上我这个父不要,夫不疼的丑女人,看来是注定这笔买卖要泡汤了。

既来之则安之,他们的底细我还没有『摸』清楚,抱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心态,我不动声『色』地将桌上的饭菜吃了。

用完后,那黑衣女子将我的双眼蒙了,然后牵着我的手不知拐了多少弯,走了多长的路,总之就凭着我记忆力强也没有完全记下,这才低声喊了一声到了。

以前那些混黑社会的人我见过不少,说起来还是跟着他长的见识,只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时那绑架我的主子竟然会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白发男人。

“傲儿,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那白发男子缓缓地推动轮椅转过身来,正面向我。

我不由倒嘘了一口凉气,见过丑的,还真没见过这般丑的令人惊心动魄的,只见他一张如松树皮般满是褶皱的四方脸上横七竖八几道狰狞的刀疤,头顶秃了一片,却还挂着几根白发,嘴唇紫红而厚,如嗜血厉鬼,我想,如此骇人的一张脸若是在夜晚看了,怕是不被吓死,也会被吓傻了吧,幸好他没有选择在晚上见我,否则就算我胆再大也被他吓死了。

虽然这老者长相凶恶,可是一双饱经风霜的黑眸却是炯炯有神,尤其在望着我的时候竟然还焕发出一种喜悦的神采奕奕的光芒。

刚才可真不敢相信那清朗的声音会是眼前这行将就木的丑的如恶鬼般的老者发出的。

摇了摇头,我蹙眉苦想,听他的口气,显然以前是与这幅身子的原主人认识的,那我就更不敢轻易说话了,脑中则是使劲搜索着原沈傲竹对这人的记忆,却是一无所获。

“傲儿,坐吧,那次我走后,算起来也有十年了吧,你都这般大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哈哈………”

老者没有半分讽刺意味,就如同长辈看着自己疼爱的晚辈长大成人般欣慰的大笑起来,我更是疑『惑』了,难不成这老者与古代的沈傲竹有亲戚关系,这还是投一次别人不是嘲讽我的容貌丑陋,而真心的大笑哪。

对上老者慈祥的眼神,我的戒备之心也放松下来。十年?时间却是够久了,老者既然认识的我不过是孩童时候的我,此时我已是二八年华,有些改变也是必然的了,想到此我释然,淡笑一声,有些歉意地看着那老者,道,

“这位老伯,很是抱歉,我有些不记得你是谁了,请问你是………。”

“傲儿,若说起来你应唤我一声师伯,你外祖父是我师父。”

外祖父?我疑『惑』地看向那老者,那老者却是自顾地道,

“说起来也是命数啊,就连本阁至今也有些不信事实会如此之巧合,当年救下本阁的人竟然会是师父的外孙女啊。”

“傲儿,你师伯我中毒多年,能撑到今日已是大限,现在怕是已时日无多,能在这有生之年见到你,师伯也是欣慰。现在师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与你讲,你要用心去听。”

看这位师伯说的郑重,我点了点头,坐在一旁的椅上,静静地听他讲述,同时我心里也是有些好奇,看来这沈傲竹对这位师伯有过救命之恩。

“流云阁虽说是你祖父奉皇命一手所创,但是却凝聚了多少人的鲜血,虽说朝廷曾有负与流云阁,迫你祖父自尽,但是流云阁不能无义,况当前朝中『奸』佞未清,实是任重而道远。”

“可惜师伯已是无力力挽狂澜,你师伯我本不想将你牵扯进来这无底漩涡,可是………嗨,师伯也不强求,若是你不愿,那也随你,只是你祖父毕生之愿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