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生还(1)

来时还商议,若是云娘子请求,他们可以帮她去寻一寻,喊一喊,毕竟那死亡之地的边缘还是安全的,可是她却是一字未提。

云公子对云娘子怎么样,他们一直是看在眼中的,一个男子,尤其是一个那般卓越的绝『色』男子,喜欢他的姑娘不少。

任何一个女子能嫁给这样的男子为妻,都会感觉幸福满足的吧,可是为何他们却感觉不出这个女子是幸福的。

他们失望的默默走了,方向却不是向着村里的方向,

或许他们心里也还存着一线希望,他或许可以平安的走出来吧。

我悄悄地跟在他们的身后,并没有让他们发现,连我自己都不知为何要去。

枉生谷,有去无回的死亡之谷,从未有活人生还过的恐怖之林。

入谷前必要经过一片原生的林木,看着他们停下了脚步,我也不再向前走,放眼望去,那本是平常的林子却是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云雾缭绕不绝,

这难道就是他们形容的那毒雾了吗。

“云公子,你还在里面吗?若是还在,就吆喝一声。”

“云公子”

那几名汉子都放开嗓子冲着那隐隐约约什么也看不清的林子里高喊。

我悄步走进,凝神仔细观察着里面就近的树木,外围是一些普通的树种,不会致命。

关键就是那生长在里面的树种,外形如柳树,长的并不高大,却是长有许多长长的枝条,其貌不扬,枝条如杨柳般有的半垂在空中,有的拖到地面上,随意飘洒,看似无害,我心内却是暗暗吃惊,这种树种是如何在这里存活的。

“咦,云娘子?”

有人惊呼了一声,我对着他们点了点头,神『色』凝重,陷入了沉思中。

以前我曾从一本书上看到过关于食人木的相关资料,眼前的树种像及了它的描述。

“云娘子怎么也来了,看来她也是担忧着云公子的吧。”

“怕是云娘子也盼着云公子能走出来吧。”

或许吧,没有想过要和他继续纠缠下去,却是也没有想过要他死。

若这些树木真的是食人木,那情况真的就堪忧了,不过他武功高强,就算是………也应该有足够的能力应付的才对。

楚桀,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小看了你啊。

怎么说你也是领袖武林的人物,纵横沙场的战将,就这么被摧毁了,那就真的太令人失望了。

“云娘子不会想不开吧?”

看着我直直地盯着那树林发呆,不哭,不笑,不言,不语,他们开始担心起我会不会贸然地冲进那片死亡之谷,追随着他而去了。

“云娘子,你不要太伤心了,回去吧。”

“这里,果然没有人进去过吗?”

我淡淡地道。

那大汉似回忆般的道,

“不是没有,几年前也有胆大好事的进去一探究竟过,可是却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老人们说那里面有吃人肉不吐骨头的妖魔,邪门的很啊。”

说到此处,几人都是一脸的苍白,后背冷飕飕的,身子打着冷颤,眼神四顾,仿佛那食人的妖魔就在身边。

看着他们怕成这个样子,与他们解释这些大自然的规律也不过是枉然,于是我回身静静地思索,该如何才能躲过林中的浓雾进到枉生谷中。

见我全然没有要离去的意思,那几人看苦劝无效,便纷纷说了小心,匆匆离去。

我曾服下过凝血丸,据师伯说是百毒不侵,却也并非是全然如此,要不然也不会受制于人,这林中的毒雾却也不知能否抵挡的住。

尤其是现在我身子还未完全复原,要躲过那些致命的树枝难度不小,说不得不但救不了人,反而把自己先搭进去,如此赔本的事我是不会做的,虽说飞扬对我很好。

“娘子,你回来了。”

嘶哑的声音带着失而复得的惊喜,却也带着一丝怕失去的颤抖。

抬头望去,

树梢上,一身青衫残破不堪,点点血迹,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满头发丝凌『乱』的随风飞扬,憔悴的容颜,消瘦的皮包骨,满面髭须,唯有一双黑眸在看向我时闪烁着点点星光。

这哪里还是以往那个意气风发,儒雅飘逸的绝『色』男子啊。

我怔怔地看着他,忘了反应,时刻在那一瞬间静止,

直到他将我轻轻地揽在怀里。

“我回来了。”

千言万语哽在喉间,半晌,只说出了这一句。

“嗯”

他轻轻的答应一声,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头靠在我的肩头,身子紧紧地贴着我的。

“娘子,我们回家吧。”

“好。”

他揽着我的腰,相互依偎着慢慢地回到那个属于我们的茅草屋。

“你累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感觉到他身子的沉重,我扶着他躺在床榻上。

“娘子,你先歇着,我去。”

疲惫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他挣扎着就要起身。

我按住他的身子,佯怒道,

“听话,你躺着。”

“可是………”

“可是什么?”

“脏。”

对上他别扭的神情,我翻了个白眼。

“我去烧水。”

第一次发现有洁癖也是一件令人懊恼的事。

坐在氤氲着雾气的浴桶中,连日来的疲惫,加得知他闯入枉生谷后的心力交瘁才有所缓和。

听着里间传来哗哗的水声,我这才轻轻地靠在浴桶的边缘,任水汽将我淹没。

缓缓地合上明亮的杏眸,半湿的秀发松垮地盘起,

些许鬓发凌『乱』地垂在胸前,晶莹的水珠顽皮地顺洁白如玉的肌肤缓缓滑下,经过纤细的脖颈向着那水中若隐若现的丰盈滑去。

看来是我多虑了,他的身子那么强壮,既然能够活着走出那死亡之地,又怎么会虚弱到需要人照料的地步。

扑通一声响动,惊得我立时睁开了杏眸,来不及细想,拽过一旁的衣衫披上,如疾风般的冲入里间,

地上一片水泽,他倾倒在一旁。

“你怎么了?”

顾不得男女之防,我快步上前扶起他,肌肤相贴,我这才发现不妥之处,他精壮而『性』感的胸膛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我的眼前,上面纵横交叉着已经凝固的伤痕,在向下看去………

独属于男『性』的气息环绕在我的鼻端,我脸上一热,下意识的松手,耳边却听得他一声闷哼,

“你,没事吧。”

我心一阵抽痛,赶紧扶住他不稳的身子,拿过一旁的衣衫罩在他的身上。

他头撇过一片,翻江倒海的痛意侵袭而来,仿若置身炼狱,紧咬着下唇,摇了摇头,强忍住口中的那股血腥。

小心的扶着他躺下,他立时面向里,翻过身去,不看我一眼,我这才发现他的异样。

“飞扬,你怎么了?”

强行将他的头掰过来,我倒吸一口凉气,夜『色』中不曾发现,他的脸上竟也布满了细微的伤痕,苍白的脸『色』无一丝血『色』。

“是不是又发作了?”

我不敢确定的问道,因为他的此刻的表情与以前蛊毒发作时略有所不同,

此时他的神智已陷入半昏『迷』状态,黑眸涣散,呼吸时而急促,时而缓慢,口中连续不断地低喃,

“娘子,娘子。”

『摸』了『摸』他的额头,好烫,想起村民们的话,

他,莫不是又中了那枉生谷中的毒,沉默地看着他,突然

轰,一声雷声,打破了屋中的沉寂,

接着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瑟瑟雨点劈头盖脸地砸下,窗纸被刮得呼呼作响,门也被强风吹开,

我身子一个轻颤,赶紧去将门关好,

这好端端的天怎么就下起雨来了,真是天有不测风云,

眼下看来去村里找人医治是不行了,虽说到村里不过一二里的路,可是如此滂沱大雨,又是雷电交加的,谁又能够跟自己过来给他诊治。

死马当活马医,我银牙一咬,找了瓷碗放在桌上,拿起匕首,挽起衣袖,在手腕上一划,直到一碗将满。

“飞扬,来,喝『药』了。”

莫问说我的血可入『药』,如今也只有一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