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哼,还假装清高,不是说天下未定就不近女『色』的吗,不还是被戚姬的艳名所打动?是猫就没不吃腥的,纵然是霸王,也不会对美人不动心。”丁公一边悄声嘀咕着,一边走向戚姬暂住的营帐中,去将戚姬带给项羽。

梳妆打扮后的戚姬果然是国『色』天香,体态轻盈,眉如淡月,唇如红樱,真是风华无双的美人,丁公咽了一口唾沫,眨巴眨巴眼睛,开口说道:“戚夫人,请随我来。”

戚姬袅袅起身,随着丁公来到霸王所在的帐中,丁公回头对戚姬道:“夫人请在此等候,待丁公禀明霸王,再请夫人入内。”

项羽正在查看刘邦没来得及带走的文策,听说戚姬来了,忙放下手上的竹简,道:“请戚夫人进来。”

戚姬头一低,移进帐内,见面前站立一人,料想便是霸王,赶紧行了个礼,款款地说道:“贱妾戚氏,见过霸王。”

“抬起头来。”项羽说道。既然把人家请来了,先看看再说。

那边丁公自以为识趣地钻了出去,一脸的得意,这次献给了霸王一个貌美如仙的女子,以后霸王还不升咱的官?嘿嘿,平步青云,说的就是咱。

戚姬慢慢地将头抬起,项羽仔细一看,不由暗惊,原来这个戚姬果然是个天生尤物,那飘忽的眼神,似乎能够勾魂夺魄,那娇媚柔弱的样态,简直可以软化钢刀。

都说男人英雄,可很少有英雄能够过得了美人关。自古以来,烽火台上欺诸侯,不过是为了博得美人一笑,怒发冲冠也无非是一怒为红颜;再坚固的堡垒关隘,哪怕三军用命也无法撼动,枪炮齐鸣也束手无策,只要美女媚眼流笑、腰肢一摆,保管灰飞烟灭、缴械投降。

项羽赶紧收回目光,镇住心思,道:“夫人一女流,怎么会在大军之中?”

“霸王,”戚姬眼眸低转,轻声道,“贱妾岂不知军中多险,然王命难违,正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耳。”

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杀了吧实在太可惜了,收下吧又是刘邦的二手货,真让人为难,项羽思索片刻,挥挥手道:“夫人暂且居于军中,待明日诸事平定,再往寿春城中居住,孤堂堂大丈夫,岂会伤你女流之『性』命?”

“谢霸王不杀之恩。”戚姬见捡回一条命,赶紧磕头谢恩。

“丁公,送夫人回帐。”项羽高喝一声。

躲在帐外的丁公一听,慌忙又钻了进来,将戚姬引了出去。

项羽看着出去的戚姬背影,不由想道:不杀这女人,会不会被人骂成贪图美『色』?他娘的,咱连她一根手指都没『摸』过,叫什么贪图美『色』?

算了,还是处理正事要紧,项羽赶紧将有关戚姬的事情放到一边,不管怎么说,这女人,来到楚营中,就可以避免被吕后削割成“人彘”的下场,这对于一个倾国倾城的女人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幸事。项羽虽然是个力能举鼎的壮汉,却也有基本的同情弱小之心。

季布率军急追刘邦的车骑,眼看着就要追上,却不想从一侧杀出一彪人马来,为首一人,方面大耳,浓眉粗口,竟带一军拦住季布。季布举头一看,来人正是刘邦的大舅哥吕泽。

“吕贼散开。”季布见有人拦住自己出路,一头的火气,高举着大刀便向吕泽劈杀过去。

吕泽已经在楚营中撕杀一阵,又听人说有楚将紧追汉王,便舍了大营,来救刘邦。季布不由分说,举刀便战,吕泽刚想迎敌,只见背后两人齐齐杀出,却是自己的爱将郭亭、郭蒙兄弟俩。这两兄弟,英勇善战,而且忠心不二。吕泽见他们截住季布,也不逗留,拨马追刘邦而去。

季布更不答话,挥刀应战,三人很快便战成一团,季布大发神威,以一敌二,竟不『露』怯『色』。郭亭、郭蒙兄弟,是吕泽爱将,枪法精纯,两人抖动长枪,将季布罩在一团枪光之下。

眼看着季布逐渐落入下风,郭亭、郭蒙二人暗喜,料此番汉军虽大败而逃,然能斩得楚军大将,乃是败中之胜,日后加官晋爵,乃至拜将封侯,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想到这里,两人不由得心花怒放,手中的长枪舞得更是璀璨无比。

季布渐渐吃力,知道力敌不过二人,便暗动心机,大刀猛地一挥,凌空劈向郭亭,郭亭一惊,慌忙举枪来迎,不料季布是虚晃一招,见有了缝隙,忙拨马出了战团,往外就走。

“季布小儿,哪里走,将人头留下。”郭亭大怒,拍马便追。

郭蒙见兄长去追,也忙拨转马头,顺着季布、郭亭二人跑下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汉军见郭亭、郭蒙取胜,都精神为之一振,一个个兴奋地大叫起来,仿佛大败之中,唯有此处汉军取得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胜利。的确,能够斩杀季布的话,郭家两兄弟也会一战成名了,尽管以二敌一有点不光彩,但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也没什么丢人的。

郭亭在前,渐渐『逼』近了季布,季布不用回头也知道郭亭追了上来,因为他根本就是在放慢马速,等着郭亭、郭蒙二人。季布伏在马背之上,暗暗地将自己的『射』日弓取了出来,又抽出一支狼牙箭翎。

眼看着郭亭的战马就要追上季布,不料季布突然一个转身,暴喝一声道:“狂徒,看箭。”

这一支箭矢,犹如黑『色』的闪电,直飞向郭亭的咽喉。距离太近了,郭亭已经发现不妙,但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而箭矢的速度又是那样超乎寻常地快,郭亭头脑中刚闪过“避让”的念头,锋利的箭头已经撕裂了他的皮肤,毫不留情扎进脆弱的喉管中。

郭亭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一个踉跄,在战马上栽落下来,当时就气绝身亡。

“大哥!”郭蒙见郭亭落马,咽喉处『插』着一支长箭,不由得急怒攻心,怒吼起来。

只剩下一个郭蒙,季布兜转马来,将大刀提起,大笑道:“你哥哥已死,你也想随他一道上路吗?”

郭蒙眼睛珠子立刻聚集起大量的血丝,破口大骂道:“无耻小儿,暗箭伤人,待我拿住你,定将你碎尸万段。”

“哈哈,只恐怕你没这本事。”季布眼中『露』出轻蔑的眼光,一挥大刀,催马向郭蒙杀去。郭蒙一心为兄报仇,也催动战马,舞动大枪,上前迎战。

方才以一敌二,季布才无法招架,现在仅剩其一,信心大增,加上郭蒙报仇心切,枪法已『乱』,不到十合,一个不慎,被季布斩于马下。已斩二将,季布再看吕泽、刘邦时,早已经不知道逃得哪里去了。季布见烟尘已平,料想追击不上,只得悻悻地引兵而回。

“末将无能,竟让刘季这厮逃走,望霸王治末将之罪。”回到营中,季布依然十分自责。

“未能擒住刘季,岂是将军之过?”项羽笑着摇摇头,说道,“刘季圆猾,善于逃窜,胜于狡兔,况且汉将阻截,不易擒获,将军能够全胜而还,已是大功一件,何谈治罪?”

“霸王,此战虽未能擒杀刘季,却也让汉军破胆,霸王宜火速进兵,直抵定陶,使汉军无喘息之机,以我军新破敌人之威,必能一鼓而下定陶,若下定陶,则天下大事济矣。”项飞见大获全胜,喜『色』满面,又上前进言道。

“不错,”项羽一想到革命尚未成功,便道,“上将军以为如何进兵,方为妙策?”

“末将有三策,可供霸王挑选。”项飞微微一笑,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开口说道。

呵呵,古人就喜欢来这一套,直接说最好的那个办法不就行了,非得提几个出来。想来这也是不敢居功的举措,成功了,那是君王选择正确的结果;失败了,那是你出谋划策的人的过错。唉,这样做人不累吗?

项羽没由来地慨叹了起来,嘴上却依然平静地道:“愿闻其详,上将军请讲。”

“南使英布出九江,复攻武关,中引西楚大军攻定陶、荥阳、广武,北使一将引兵收燕赵代魏之地,三路并进,直取关中,此乃为上策。”项飞神『色』平和地一笑,施礼回道。

“恩,中策呢?”项羽思付片刻,继续问道。

“东定齐鲁,南治吴楚,北安幽燕,以为根本,暂不出兵定陶,徇兵而并赵取代,再以一将从赵地突袭成皋,取敖仓栗,以堵刘季归路,霸王亲引大兵出定陶,两下夹击,此为中策。”项飞不慌不忙地说道。

“下策为何?”项羽面『色』不变,也是沉稳地道。

“驱大军下定陶,于刘季决战于荥阳、广武、成皋一线,此为下策。”项飞迎着满营众将钦佩的目光,并无丝毫得意之『色』。

“哈哈,”项羽拍案而起,大笑起来道,“下策卤莽,徒费兵力,三年恐怕不能下,费时太久,且留有败机;中策过险,若刘季使大将死守成皋,而我军不得下,则势必危矣,唯有上策,三路并进,使刘季、韩信首尾难顾,一路破敌,则三路可进,就按上策进兵。”

“既如此,霸王可速进兵定陶,待取定陶之后,再遣将北上。”项飞粲然一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