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这可是个意外的收获,本以为一通『乱』箭,一定会把韩信『射』死,没想到这小子命还挺大,竟然逃过这一劫,不过纵然他能逃离『乱』箭,以这几名汉军,就能保着他冲出重围?不用说,这一次,的确是活捉了千古名将韩信。

项羽心头一阵狂喜,之前对这人还有些顾忌,现在好了抓住了韩信,就等于砍掉了刘邦的左膀右臂,看他刘邦小儿还能顽强到多么时候。

“韩大将军,请起来吧。”项羽大戟横在马背上,轻笑道。

两名汉军立即去将韩信搀扶了起来,韩信虽然中了三箭,但幸好都没中到要害部位,饶是这样,他还是在两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中箭的那条腿兀自颤抖不停,殷殷的鲜血从伤处不断地流淌出来。韩信面『色』苍白,口中道:“霸王,韩信今为霸王所擒,只求一死,望霸王成全。”

求死?项羽一愣,顺当地抓住了韩信,是杀还是劝降?既然『乱』箭都没能『射』死,说明老天爷还不想这样一个人才就死在内耗中,倘若西楚得到了韩信,而刘邦失去了韩信,这一来一去的,灭汉大业就会很快结束了。

“哈哈,我说韩大将军,既然你此刻身受重伤,孤劝你还是暂且休养一阵,再决定是生是死,你意下如何?”项羽大笑道。

“霸王,韩信事汉王,忠心不二,绝不会背叛,霸王趁早结果了韩信,免得后悔莫及。”韩信冷笑道,脸上的肌肉因疼痛而抽搐起来。

忠心不二?这意思就是不肯为项羽效力了,项羽的脸『色』阴沉下来,不过还是挥挥手道:“来人,先将韩大将军用车送回定陶养伤,这几名亲兵,依然跟随韩大将军左右。”

说完不等韩信辩说,拨马便向定陶方向跑去。

韩信,韩信,这个被吕后斩杀于未央宫钟室的军事天才,因为飞鸟尽而被掩藏,因为狡兔死而遭烹煮,临了还要被披上谋逆的罪名,真是千古奇冤,而偏偏就是这样的主子,却值得他那么效忠吗?倘若有韩信的奇谋加上项羽的武勇,那骄横的冒顿还敢带着他的草原铁骑南下而牧马吗?老天给了项羽一次重头再来的机会,今天,项羽也要给韩信一个重头再来的机会。

经过一天的大战,定陶城里的老百姓还是胆战心惊,都将自家的大门紧闭,就连一贯胆大的商人也不敢开门做生意。巡逻的士兵已经由赤『色』的汉军换成了黑『色』的楚军,宁静的街头响起了清脆的打更声。

太阳升了起来,城内的不安情绪已经基本被一夜的宁寂所平静下来。范增派人在城中张贴了十几张安民告示,上面大意是说,说西楚霸王的大军已经接管定陶全城,霸王会待自己的父老一样对待定陶城内的百姓,让定陶城的百姓们不要恐惧惊慌,不要听信他人的谣言,与往常一样地生产生活。

而这时,定陶郡守府的议事厅内,楚军的将领们正在商议着大军下一步的计划。刘邦退守荥阳,是在项羽的预料之中,而荥阳、成皋一带地形险要,易守难攻。历史上刘邦凭借着天险与强大的楚军对峙了两年多,后来项羽终因后方供应不上而与刘邦划定鸿沟为界,双方罢兵。

这一次,难道还要消耗上两年的时间吗?不,绝对不能了。再消耗下去,中原的力量势必被削弱到无力抵抗匈奴铁骑的地步,与刘邦的大战,得结束得越快越好,如果有可能,一两个月内结束战斗,然后于民休息,积蓄力量,来与匈奴人一较高下。

“刘季小儿,今又龟缩在荥阳不出,不知诸位可有良策破之?”项羽虎目扫描了厅中众人,开口问道。

“霸王,荥阳之固,急不可攻,攻则徒伤士卒『性』命,末将前次已向霸王进言,我军宜三路并进,合击汉军,今定陶已下,末将诚愿率一偏军北上击赵,擒赵王张敖及刘季之女献于霸王帐下,赵、代之地若能下,我军即可三面环而攻关中及荥阳、成皋,如此则刘季之军必败。”项飞意气奋发道。

年纪轻轻,便身为一军上将军,而且眼看着就要消灭掉一个庞大的敌人,古往今来,还没有多少人能够达到他这样的高度。

“三面环而攻关中,还需要英布出武关才行。”季布在一旁提醒道。

“呵呵,”项飞笑道,“季将军所言极是,不过英布乃世之枭雄,前番已经兵败于武关之下,今日霸王若再遣他全力攻关,他必定会怀以观望之态势,若我军击赵攻荥阳顺当,他定会出兵武关,若我军进展不顺,或败或退,他都会按兵不动,以保存实力,或许还会再次背楚向汉。”

“不错,”项羽也不住地颔首道,“英布这人,没有甜头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所以我军在攻伐赵、代之时,必须全胜,否则英布若趁机投汉,则天下事又将难料了,故伐赵之事,孤愿亲往,务求一战成功,以震骇汉军,迫使英布出兵。”

“那荥阳前谁人可以御敌?”季布问道。

“自然由上将军率军御敌,唯有上将军亲自坐镇,孤才能放得宽心。”项羽轻笑着,指了指项飞说道。

“末将敢不效犬马之劳?”项飞见霸王如此器重,赶紧跪拜道。

项羽上前一步,将项飞搀扶起来,道:“上将军请起,不知上将军要留多少兵马在此?”

“末将以为,攻赵之事不可缓,亦不可失,故霸王之军多多益善,末将只要精兵五万,足可防备刘季引兵突袭。”项飞信心暴涨。

“此番攻赵,虽是由孤亲自前往,但并不打孤旗号,故兵不在多,于荥阳之前,设立孤的大旗,辅以重兵,孤才可放心北上,上将军休要推辞,可留十万兵于上将军,孤与季布将军出兵渡河,以季将军旗号攻敌,敌必不多防,可一鼓而下。”项羽继续道。

“霸王行此分身术,必使刘季难以分辨,而张敖年少无谋,能不为霸王所擒吗?”项飞鼓掌赞道。

几人正说话间,忽然有一名军士急急地奔到议事厅外,跪拜禀报道:“霸王,韩信求见。”

韩信?他这会儿不应该在养伤吗?他要来见所谓何事呢?难道是想求条生路?

“让韩信在他的屋子中养着,孤亲自前往探视。”项羽略一沉『吟』,高声说道。

“诺。”军士领命而去。

而厅中众将都『露』出不平之『色』,季布更是率先表示了自己的不满,高声道:“霸王,韩信原为我军中执戟郎,却叛霸王而投奔刘季,乃背信弃义的小人,后又多次率大军与霸王为敌,垓下一战几乎要我君臣之『性』命,霸王岂可不少韩信而冷落将士之心?”

项羽一愣,他没想到不杀韩信竟使得营中众将颇多不服,再看看其他人,也都『露』出与季布同感的表情。

“呵呵,诸位,韩信虽为我楚营叛兵,但其人极善用兵,世所罕见,当年在孤帐下,孤不识人才,故使其转投向汉,实乃是孤之过错,今能擒获韩信,若使其归顺于我西楚,则我西楚添一帅才,而刘季少一臂膀,此消彼长,胜败半年即可见得分晓。”项羽面不改『色』,平和地对众将说道。

“韩信此人,素来古怪,恐怕一心向着刘季,不肯归顺霸王,霸王若留他长久而杀,则天下人必笑霸王无容人之胸襟,若不杀,又恐他日潜逃,则我军又多一劲敌。”项飞思付了片刻,说道。

项羽微微一笑,道:“上将军及诸位将军多虑了,韩信此人,素怀大志,之所以背孤而投刘季,不过欲施所学,一展报复而已,今我西楚灭汉必矣,而胡人又蠢蠢欲动,此正是英雄用武之地,韩信岂会见旷世战功于前而不争?”

“霸王言之有理。”厅中终于有人赞同项羽的话了。

项羽目光向发话者投去,见说话的是军中的一名辩士,名叫武涉,这个武涉,就是当年去齐国劝说韩信与霸王盟约,一起进攻刘邦的人,只可惜韩信虽有犹豫,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支持刘邦,才使得项羽首尾难顾,不得不与刘邦鸿沟盟誓。现在武涉又要重提旧事了吗?

武涉见霸王赞许,便大胆地道:“霸王,诸位将军,韩信之才,可谓是国士无双,若轻率杀之,未免可惜之极,臣请霸王允臣随王驾之后,以三寸不烂之舌,劝说韩信归顺。”

“得了吧,上次你去劝说,不是碰了一鼻子灰?这次依我看就别去自讨没趣了。”季布一见这个凭舌头吃饭的家伙,没好气地说道。

“季将军差矣,”武涉不以为杵地道,“有道是此一时,彼一时,昔日在下奔赴齐地游说韩信,乃是韩信势力极盛之时,故难以成功,进韩信为霸王阶下之囚,而楚兴汉衰之势已呈,韩信智慧过人,岂会不考虑其中缘由?一个素怀大志之人,必不甘心草草就死,故在下断言,霸王此去,兼有在下之辩,必使韩信归顺。”

“好了,武涉就不成,再杀之不迟。”项羽大手一挥,给这场争论划了个逗号,句号可是要等到与韩信一谈之后才能得到,项羽耐下『性』子,打算再等上一两个时辰,来将这个句号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