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瞬息变幻

“老丈如此侠义,让孤深感钦佩呵,来人,取百斤黄金来,前些时候给老丈的黄金已为孤买来确切军情,今日之黄金,则赏赐老丈。”陈宇心中愧疚,决定好好补偿一下弑天林。

弑天林一见陈宇又赏赐黄金,略一沉『吟』,道:“老朽斗胆,向霸王再索一千斤黄金。”

“千斤黄金?”陈宇微微吃惊,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刘邦收购咱的项上人头,也不过就千金而已。不过弑天林又索要千斤黄金,恐怕也不会是为了自己的发家致富吧?

“不错,正是千斤黄金,少了可不妙。”弑天林一笑,颔首道。

“老丈还想为霸王从汉军中套出消息来吗?”范增料到了弑天林的心思,笑问道。

“不错,老朽正是此意。”弑天林也不隐瞒,直接道。

陈宇满心欢喜,觉得真是天下掉下馅饼了,居然用一百斤黄金收获了一个密探,真是无心『插』柳柳成阴,看来还是要多拉拢一些人心呵,毕竟得民心者才得天下。

譬如说:刘邦原本是个流氓,整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喜欢财宝美女,但他一摆仁厚的姿态,立马就有很多人乐意为他效命。韩信曾说过汉王对待自己,是好得不行,所以韩信决定不会叛汉。真是可惜,这样一个军事天才,竟与自己失之交臂,成为敌对势力。

韩信治军有方,汉军军纪严密军纪严明,怎么会有将领泄『露』如此重要的军机大事给一个区区亭长的呢?难道韩信会放任部下这样胡说八道?想到这里,陈宇不由得疑『惑』起来,眉头紧皱着不做声。

老范还以为陈宇舍不得给那千斤黄金,便劝道:“霸王,既是老丈获取要获取汉军机密,莫说千斤黄金,就是再多,我西楚也供应得上,千金易得,敌方机密难得呵。”

“亚父,不是籍儿舍不得区区千斤黄金,而是籍儿怀疑,那韩信治军何其严厉,又怎会有如此重大的军机外泄呢?当然,老丈的忠诚毋庸质疑,籍儿只恐老丈套取机密之事,韩信已经知道,他顺手来个将计就计,变‘调虎离山’为‘声东击西’,在乌江虚张声势,而实攻秣陵去了。”陈宇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霸王言之有理。”范增听陈宇这么一说,也惊出一身汗来,忙问弑天林道,“老丈,不知道老丈何时问何人骗取的机密?”

“三天之前,老朽将来搜集船只的汉将王翳请到家中,送给他百斤黄金,请他在大战中保护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另请他喝酒,将他灌醉,从而索到军机。”弑天林忙报出那名汉将的名字,他也糊涂了,看样子那王翳并没有欺骗自己的意思,而且是将他灌醉之后,这家伙酒后吐真言,自己才知道汉军这一高级机密的。

汉将王翳?汉将王翳?好熟悉的名字。陈宇开始运作起自己的记忆机器,在搜索着有关这名汉将的信息《史记》里记载的,最后瓜分项羽尸体的五人中,除了已经挂掉了的杨武、杨喜、吕马童、吕胜之外,还有一个,就是这个王翳。王翳凭借夺得项羽的一部分尸体而被刘邦封为杜衍侯。

可惜啊可惜,王翳的杜衍侯是当不成了,没准还会因为泄『露』军机而被处斩。陈宇想想都觉得王翳头脑简单,他也不想想,一个区区亭长的家中,怎么可能有百斤黄金?换了自己是王翳,一定让人严密监视这个房子一般、却藏有百斤黄金的老头。

“亚父,若韩信知悉王翳泄密的事,会怎么处理?”陈宇轻摇了一下头,问着老范。

“霸王以为韩信会如何处置?”老范一贯地要先听别人的意见,从而加以分析,最终得出结论。

陈宇想了片刻,道:“籍儿估计他定会将计就计,变虚为实,化实成虚,那我军可就要因势而变了。”

老范增也是紧锁眉头,沉思起来,良久才道:“霸王与老臣不谋而合,试想,以韩信之帅才,必知王翳其事,而老丈在数十万军前渡江而来,竟无一汉船追击,也着实令人生疑,霸王推测有理,韩信之所以假装不知,定是主攻秣陵,而佯在乌江。”

“那我军得速速行动,否则一旦秣陵被破,我军两面受敌,情势必危。”陈宇听老范确定了一下,这才急道。

弑天林听陈宇和范增一对一答,也猜到了七八分,不由得脸『色』惨白,嘴唇发颤道:“这么说来,老朽倒是帮了霸王的倒忙了?真是该死,真是该死。”

“老丈何必自责,公一片忠心而来,只不过那韩信狡诈多端,怪不得老丈。”陈宇笑道,尽管是起了倒忙,但无论如何,人家冒险而来都是一片好心,咱可不能以冤报德。

范增可没心情说别的,一脸严肃地道:“霸王宜当即率轻骑赶往秣陵,老臣与季布守卫此营,确保万无一失。”

也只有这样了。陈宇想着,忙唤季布道:“季布,你速于孤点集三万轻骑,每人只带三日干粮,人马皆轻装上阵,孤要亲救秣陵,项庄只有三千兵马在那里,实在太势单力薄了。”

“诺!”季布领命而去。这座大营之中,有步军五万马军三万,都是经过多年战火洗礼的老兵,也是西楚精锐所在。

陈宇继续拉开地图,与老范谋划着:“倘若韩信三天前就知道此事,那么他的大军恐怕已经到了秣陵了,只所以还没有传来猛攻的消息,大概是因为船只一时还没有凑齐的缘故。”

“数十万大军要想迅速过江,所需船只至少三千余艘,否则无法组织起大规模的战斗。”老范也在估算着。

陈宇在心中算计着三千船只的筹备需要多长时间,然后急道:“据籍儿预测,倘若一切顺利,秣陵北岸敌军在明晨就可发起进攻,事不宜迟,籍儿连夜起身,驰援秣陵。”

原先制定好的计划立刻就要改动了,都说战场上的形势瞬息变幻,果然不假。几分钟前还是安排主守乌江南岸大营,转眼间就变成主守秣陵城了。世界上最容易变化的,除了孩子的脸、女人的心之外,恐怕就要属到战场的形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