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孙掌柜做的是什么生意?”罗东忽然问道。

孙掌柜显然很惊讶,这武官怎么会关心起自家生意,“不瞒将军,我们孙家做的是些山货和粮食买卖。”

“噢……很好!”罗东赞了句,“不知道日后若有生意,不知道孙掌柜可有兴趣!”

孙掌柜此时的脑筋急剧的思考着,这支军队占领县城后,除了查抄了几乎土豪外,并没有任何为患乡里的动作,城里商户都凑了份子,给这边送了份大礼,也就是保个平安嘛,现在这毕竟还是大金国的天下,可没听说其他州县有变天的迹象,还是要慎重又慎重。

不过经过刚才的观察,孙掌柜发现这个将军身上几乎没有那种军将的草莽味道,更多的像一个儒将,谈吐间也显得颇有见识,这让他多了两分好奇,“将军见笑了,在下乃是逐利之商人,若是将军只是做生意,那便是在下的衣服父母,岂有拒绝的道理!”

罗东笑嘻嘻的看着这孙掌柜,四十多岁年纪,不过脸上颇有些风霜之『色』,这说话也颇为有趣,只谈生意,其他不谈,“孙掌柜,那就一样未定,我们只做生意!”

孙掌柜见罗东这话也说了一半,倒也不多问,伸手掏出一个钱袋,从里面拿出一方印章双手呈上,说道:“将军,他日若是有生意照顾小店,不妨让来人拿此信物来找我孙三盛。”

拿着印章罗东拿着看了看,果然是一方石印,上面雕刻着一支猛禽,似乎是老鹰之类的,孙三盛拱拱手告辞而去。

当天夜里,莒南县注定又是个不眠之夜,城里的居民和商户都提心吊胆了一个晚上,外面不时传来喊杀声和马队、步卒急促的奔跑声,当中最郁闷的莫属于那些商户,刚刚送上大礼,若是明天又换了个新主,还得再破费一番。

战战兢兢的一晚上过去了,孙三盛一早下了重赏让一个伙计出门去打探下情况,结果却大出意料之外,说是城里的衙役和汉兵都回来了,虽然人少了很多,而且还看到唐县令和张主簿在大路上指挥乡勇呢,昨天忽然出现的大军又神奇的消失了。

孙三盛这才放下心来,现在主事的还是唐县令那就无妨,毕竟平日里孝敬可没断过,一切看来恢复平静了,很快孙掌柜有感到这情况似乎奇怪的很,又没有大军赶来,昨天自己在城里看到的大军至少有上千人啊……不过平安就好,这些事情让县太爷去考虑吧。

而此时县衙里,唐县令和张主簿两人躲在厢房里议事,城东汉兵营那夜交战之后,死了百多人,现在仅有的几十人,唐县令派自己的小舅子过去先统领着,衙门里的衙役除了那里值守的死了几个外,现在到还有十来个,由张主簿的亲信王都头带着。

现在两人都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了,所以谈起话来倒是随意亲和的很,“张兄,这姓罗的,你看他搞的是哪一出戏啊?”

张主簿平日里也是个圆滑人,自诩聪明过人,不过这会儿却是神情古怪,“唐兄,我也琢磨不透,他说他是沂州兵马,这个看来倒是真的,邸报上不是说海州兵马在沂州击破了叛军嘛!”

“这姓罗的为什么要放你我二人『性』命,张兄,我始终没想通,而且他们进城也没征钱征粮,从这点看,他们应该不是很缺粮,可惜了我们那囤了大半年的粮食!”唐县令显得有些心疼自己的银库和粮库。

张主簿鄙夷的眼神看了唐县令一眼,他心里对这位同僚可是清楚的很,他绝对不是那种这会儿还惦记着那些钱粮的人,想必是要套自己的话而已,便冷冷的说道:“唐兄,我看这姓罗的不简单,城里的谋克和几家豪族都给他们抄了,可没抄咱们两家,这说明什么!他算定我们必定要听他的安排!”

说道这个,唐县令就如泄气皮球似的,那么大把柄抓对方手里,随便掉谁手里都是天大功劳,“张兄,咱俩可是同病相怜啊,就不饶弯子了,你看我奏折都写好了,只是这消息如何封锁呢,这县城里明白人可有一些啊!”

张主簿嘿嘿一笑,“你小舅子和王都头手里不都拿着刀嘛!丁县尉哪家人首先留不得,还有城里那几家被抄的土豪和谋克的府上,钱粮估计肯定没了,这人……你看怎么处理!”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暗示,唐县令嘿嘿一笑,低声说道:“行!就这么办了。”

莒南县的交战已经结束,不过当夜盗贼四起,城里不少人家遭了秧,尤其惨的是丁县尉和那谋克的家人,一夜间竟然全体失踪了,好在半夜里唐县令调来兵马,才将贼中赶出城外,而那封表功的奏章早就送往了莒州府。

罗东此时正带着大军赶回山寨,这七八十里地,那紧赶慢赶也要一天,好在粮草银钱那早一日就往回送了,倒也不急,第二天晌午,罗东才到了陡山的山寨,营寨中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整车的粮食被运了进来。

这次在莒南县一共从粮仓、银库和土豪、谋克宅子中缴获白银近7000两、粮食四千多石,调集了城中能找到的所有车辆才把粮食运到了城外一处隐蔽的营地,计划这两日陆续运回山寨,常峰亲自带着500人马在那里守好了,以城里仅有的一百不到的兵力,根本不怕他们出来。

哨探传回来的消息也让罗东有些个捉『摸』不透,莒南县连续数日都紧闭城门,三天后,当常峰押运着最后一批粮草回来时,哨探回报,莒南县终于恢复的正常,城门开始有人员进出,哨探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城里出来的人那里打探到一些零星的信息,据说是城里闹匪了,几个大户家死了好多人,确切的就不清楚了。

罗东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他正带着亲兵营在进行队列『操』练,他对于自己的这支队伍实在是太了解了,绝对是一支缺乏自律和战力的农民部队,身处金国腹地,随时随地都可能有大军来袭,若是现在敌人来了,唯一让他感到有些依仗的,就是经过沂州一战,许多的老兵总算是见过血、上过阵了,不过除了拼命外,他对这支队伍的战力完全没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