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一组回到营地,其他组的人都还没有回来,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宝盒,而且毫无伤亡,大大地出乎王彪的意料,不由地对他们五人另眼相待。

等其他组的人回来,已经是两三个时辰之后的事了,北宫青五人早已梳洗清爽,用过晚饭。看着其他组的人大伤小伤地挂着彩,北宫青同情不已。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哪里是训练,分明是实战演习,这王府的侍卫还真不是好当的,随时都会豁出命去。

次日卯时,北宫青还在睡梦中,就被司徒睿从被窝里拽了起来。依着史副将的严厉治军手段,今天他们若是再出操迟到,恐怕真的要刑罚加倍,跑断腿也达不了标。

北宫青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自己又睡在了独孤谋的铺位上,心里一阵纳闷。

列队在二十几万人的队伍中间,一种气壮山河的豪迈之情油然而生。

嘹亮的号角,整齐划一的动作,亮锃锃的铠甲,响彻天地的喊杀声,身处其间,深深地感受到作为军人的荣耀和豪迈。

尽管所有人都预想到自己可能哪一天就埋尸荒野、白骨成山,可是身为军人有着自己的铮铮傲骨,有血性、有激情,向往痛快淋漓的战场,他们不怕牺牲流血,只怕仗打得不痛快。

练习基本的刺、杀动作是每天出操的主要内容,接着就是五公里的越野跑,然后才是早餐时间。

一到饭点,个个士兵如狼似虎一般地抢食,毫无礼让之仪。不熟悉规矩的北宫青和司徒睿两人被远远地挤到了外围,他们还以为早餐也和午餐、晚餐一样每人定量分配食物。谁知这变态的规矩竟然是史副将定下的,说是在军营里提倡强者为王,谁强大就能多食,没本事的只有在后头饿肚子的份,所以每逢早餐时间总会出现很多流血事件,史副将常常对此充耳不闻。

北宫青心里直喊变态,这什么将军,竟然定下这么恶毒的规矩。她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么跟一群大男人抢食?岂不是以后每天的早餐,她餐餐都要挨饿?

不行,她必须另想法子不可。

饿了一早上,进行了一系列的军事训练,北宫青已经累得快趴下了,这当兵真不是人人都能干的。可怜她为了见救命恩人一面,跑到这里来受尽磨难,她怎么这么命苦啊……

终于到了午饭时间,可以吃个饱,一领到由三个馒头、一只鸡腿、一盘青菜、一碗清汤组成的午餐,北宫青也顾不上形象了,更何况她现在顶着个可笑的猪头,哪里还有形象可言?如狼似虎地埋头猛吃,完全融入到周围的其他士兵中。

旁边的司徒睿半叼着一个馒头,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她到底还是不是女孩子?

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独孤谋,人家一个大男人还比她吃相斯文些,她这以后还怎么嫁得出去?司徒睿面带忧色地摇摇头,真是替她操心。

突然一只手伸到他盘中,将他还未动过的鸡腿给抢了去,他赶紧回神去抢。

“这是我的鸡腿。”

北宫青大大地咬了一口,得意地挥了挥残留的鸡腿,口齿含糊地说道:“上面已经沾了我的口水,你不会是想吃我的口水吧?”

司徒睿咽了口口水,亏她说得出口,也不怕恶心到人,甩手道:“真恶心,算了算了,算我吃亏,赏你了。”

看她眼睛贼溜溜地盯向他盘中的另外两只馒头,司徒睿忙激灵地将它们护在身前,喝道:“其他的,你休想了!我还没吃呢。”

“吝啬鬼。”北宫青鄙视地白了他一眼,埋头专心地啃鸡腿,对面的独孤谋忽然向她飘来一抹异样的目光,唇畔隐有一丝几不可见的笑容。

下午的科目是骑射练习,看着眼前这匹带些杂毛的黑色高头大马,北宫青脚下忍不住就有些发.颤,小时候老爸带她去蒙古包骑马,结果马儿突然发癫,将她从马上甩了下来,自此以后她对马心里有了阴影,再也不敢接近半分。

“苏青,上马!”那头侍卫统领王彪发声催促。

北宫青左右看了看,大家都已经上了马,就差她一个了。她挪步走上前,小心地摸了摸马肚子,小声嘀咕道:“马儿啊,你今天可千万不能发脾气,咱们不争第一,慢慢跑就行,回头我给你好吃的。”

王彪看她磨磨蹭蹭地不上马,又催促道:“苏青,瞎磨蹭什么?还不快上马,让所有人都等你吗?”

何勉之在一旁听到她对马儿的嘀咕声,笑着起哄道:“苏青,你不会是不敢骑马吧?”

“哈哈哈……”其他侍卫营的人也跟着轰然大笑,在他们看来骑马应当是家常便饭之事,否则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侍卫。

“谁说我不敢骑?我先跟马儿交流一下感情罢了。”北宫青不想遭人鄙视,硬充着脸上马,可是那马身实在太高,都高出她一个头,她几乎是抱着马背爬上去的,狼狈的模样引得其他侍卫又是一阵哄笑。

北宫青憋着气横了他们一眼,坐稳了身姿,立腰挺胸,把下巴扬得高高的。

会骑马了不起了吗?我也会。

北宫青双手紧紧地拽着马缰,手心冒着汗,如坐针毡。一个人要克服心理障碍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有过童年阴影。

王彪一声令下,所有的人都策马飞跑了出去,马蹄如雷,声势浩大。

“啊——”

座下的马因着好胜的心理,见其他马都狂奔了出去,也跟着撒蹄狂奔,吓得马上的北宫青死拽着马缰尖声大叫,身子左右摇晃,摇摇欲坠。

妈呀,她还不想死,不想玩命啊……

“青儿,放松点,不会有事的。”司徒睿策马到她身边,好笑地看着她惊恐的面容,本来就已经够丑了,现在面目更加狰狞。

“你当然不会有事,你又不是当事人。”北宫青恨恨地瞥他一眼,就会幸灾乐祸。

司徒睿轻咳了一声,努力克制自己不笑出声,建议道:“你的脚不能夹得那么紧,马儿不舒服是会发癫的。”

他说的似乎有理,北宫青也不是听不进劝的人,立即照着他的话做,果然座下的黑马跑得稍微稳了些。依着同样的道理,她手上的缰绳也放松了些,黑马越跑越稳,她紧绷的心也跟着慢慢松弛下来。

“我会骑马了,我会骑马了耶!”北宫青开心地大叫,有点小小的成就感。

司徒睿狡黠地弯眼一笑,突然挥鞭抽在她的马屁股上,北宫青一个急速后仰,就被座下的黑马驼着往前狂奔。

“啊——司徒睿,你死定了!——啊——救命啊——”

远远地,司徒睿还能听到她时而尖声大叫,时而咒骂他的声音,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这个堂妹真是太有趣了!

半个时辰跑下来,北宫青不仅没有被黑马甩下,反而越骑越顺,找对了感觉。虽说是跑了最后一名,她还是掩不住嘴地偷乐,她终于克服了心理障碍,从此以后她也是马上英雌了。

驰骋在马背上,风声自耳边呼啸而过,一种笑傲天下的壮志豪情油然而生,也许有一天她也能策马奔驰在百万大军之中,挥斥方遒,指点江山……

“想什么呢?嘴都乐得合不拢了。”司徒睿不知何时出现在边上,笑嘻嘻地调侃她。

北宫青收回了天马行空的思绪,敷衍地回道:“没什么。”

“学得还挺快啊,这么快掌握窍门了。”司徒睿还没忘记她先前的大喊大叫,那叫声简直能捣破人的耳膜,也就他的耳膜比常人厚了些,比较耐操。

北宫青想起他之前的那一鞭,心里不由地来气,甩了他一眼,道:“方才的账,回头再慢慢跟你算。”

射击,又是她头疼的训练科目之一,她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和军营相冲,害怕什么来什么。

北宫青已经连续射出三十枝箭,没有一枝插在箭靶上,大部分只到半路就无力地掉了下来,她实在有些气馁,也许她压根就没有射箭的天赋。

王彪头疼地看着她靶上的成绩,真有些后悔比武那日让她直接通过侍卫考核,她身上几乎没有一点符合一个王府侍卫的标准。

“苏青,你留下来再练三十轮,没有一枝箭中靶,你就不用吃晚饭了。”

三十轮?一轮就是十枝箭,三十轮岂不是要射三百枝箭?

“我抗议,你们不能体罚,体罚是违法的。”

王彪沉下脸,厉声喝道:“军令如山,你想违抗?”

“我射、我射还不行吗?法西斯主义……”北宫青小声地嘀咕,最终还是妥协在他的**威之下。

这里简直没有人权,动不动就不让人吃饭,有这样节省军费开销的吗?

摸了摸她的小蛮腰,好像又瘦了一圈,她怎么这么命苦啊?

“青儿,你放心,我会偷偷给你留个馒头的,你自己慢慢练啊。”司徒睿嬉皮笑脸地说完,就转身跑了。

没义气的家伙,就会说风凉话,她怎么摊上这么个堂哥?

北宫青没好气地白了他的背影一眼,只能认命地继续射箭,一枝、两枝、三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