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们几个表演节目?”端木紫诧异地打量了一眼两个儿子,心说这两个儿子从小到大也没在他面前表演过,什么时候改性了?

端木杰瞪大了眼睛,诧异地问北宫青道:“你什么时候说过,我怎么不知道?”

北宫青想故意捉弄捉弄他,谁让他一直不理她来着,耸耸肩道:“不就是刚才某人不理我的时候说的呗。”

“哪有?你别想唬弄我,你说的话我可是一字不漏地听着呢。”端木杰果然中计,乐得北宫青在心里哈哈大笑,真是个呆子,她随便一诈就让她诈到。

“那你是不愿意给你父皇表演节目罗?唉,真是个不孝之子啊,大叔,我为您感到悲哀。”北宫青转头朝端木紫眨了眨眼,逗得端木紫开怀大笑,他这个傻儿子怎么斗得过她。

端木杰有些急了,忙回道:“你少挑拨离间,谁说我不肯表演了?”

“这可是你说的,阿俊,你也不会有意见吧?”北宫青在心里偷乐,他还真是可爱。转头望向端木俊,这两天他对自己不理不睬的,她心里很不舒服,难道他就是假装关心她一下也不愿意吗?今天趁着他老爹在,她定要好好捉弄他一番,泄泄她的怒气。

端木俊沉默不语,既没答应,也没反对,北宫青就自动当他答应了,回头朝端木紫招呼道:“大叔,那我们先进去准备准备,稍候就为您登台演出。”

一个时辰后,三人终于出来登台亮相,北宫青穿了一身飘逸的白裙,梳了个小龙女的发饰,清丽动人,端木俊则换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衫,发带上系了根青色的丝带,随风飘散,潇洒倜傥,而另一个隐忍着怒气、满脸涨得猪肝色的端木杰则是一身滑稽可笑的丫环打扮,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死瞪着北宫青,凭什么要他扮丫环?太可气了。

端木紫一看三人的打扮,尤其是端木杰一身不伦不类的男扮女装相,笑得前俯后仰,连太监总管也忍不住憋红了脸。

端木杰用力一甩北宫青插在他头上的珠钗,发脾气道:“我不干了,凭什么要我演丫环?”

北宫青憋着笑,弯腰捡起珠钗,耐心地为他解释道:“我们演的是白蛇传,里面就三个主角,白蛇、青蛇和许仙。我演白素贞,阿俊演许仙,你当然只能演青儿啦。”

端木杰别扭地说道:“你才是青儿,应该你来演。”

“那好啊,我来演青儿,你演白素贞。你跟你哥两个双宿双栖,你侬我侬,想想就够煽情的。”北宫青拿着两根手指暧昧地比划,一脸想入非非的坏笑。

端木杰忙改了口道:“那我演许仙。”

“那就要看你哥答不答应罗。”北宫青一脸幸灾乐祸地瞄向端木俊,不用问,打死端木俊也不会穿女装。

果然,端木俊眼神一敛,跟着冷光一扫,端木杰立即没志气地消了声。

端木紫在一旁笑得快挤出了眼泪,老六这模样还真是有趣,笑道:“好了,老六,你就别别扭了,朕看这样挺好,挺逗乐的。青丫头,你们这要唱的是哪一出啊?”

“我们要演的是一个传说中关于白蛇的故事,话说有一条小白蛇在山野中修炼,一日不小心被捕蛇老人所捕获,险遭杀身之祸,幸亏被一名小牧童所救,小白蛇感念他的恩情,暗自发誓,他日必定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小白蛇经过一千多年的修炼,终于幻化成人形,在观音大士的指引下,来到杭州西湖寻找前世的救命恩人——许仙。她化名为白素贞,在途中遇见青蛇小青,两人结为主仆,一起来到西湖,在断桥之上邂逅了许仙,两人一见钟情,白素贞以身相许,与许仙结为夫妻。”

“金山寺的法海和尚为一己之私,要收服白蛇,于是将许仙强留在金山寺。白素贞为了搭救夫君,前往金山寺要人,水漫金山,触犯了天条。法海施法术将其镇压在雷峰塔下,并告知除非雷峰塔倒,西湖水干,否则她永生永世都不得出塔。”

“二十年后,白素贞的儿子许仕林长大成人,得知自己的身世后,发奋图强,立誓必救出生母。他不负众望,夺得状元,祭拜于雷峰塔前,孝感动天,白素贞终于得以出塔,重见天日。这就是整个白蛇传的故事了。”

端木紫听得津津有味,略略点头道:“的确是个很感人的故事,引人深思。”

北宫青继续为他解说道:“我们今天要演的呢,一段是白素贞在断桥之上与许仙雨中邂逅,一把油伞定情的场面,另一段就是白素贞水漫金山后,再次和许仙在断桥相会时肝肠寸断地诉说真情的场面。”

端木紫极有兴致地催促道:“好,朕已经等不及了,你们快演吧。”

北宫青立即冲两人使了个眼色,端木俊率先退到了一边,只剩下她和一脸不情愿的端木杰站在场中央。北宫青使劲憋着笑,硬拉着他的手走了一圈,东瞧瞧西望望,做出一番游览西湖的神情,翘起兰花指望前方一指,笑盈盈地说道:“青儿,你看,这西湖的水多美啊!”

“嗯。”端木杰很不给面子地哼了一声。

北宫青不理会他,继续左右顾盼,心情极好地开口唱道:

“山盈盈,水清清,雨中西子更多情,

湖上轻舟伴绿水,堤旁伴侣相偎行,

那雨丝拨动我春心,碧波荡漾我柔情。

猛见得,断桥过来人一个——

青儿,你来看——”

她面上带着笑容,暗地里使劲地拽了下端木杰的衣袖,该他了。

端木杰斜睨了她一眼,气冲冲地接道:“看什么?”

这家伙真是,完全不按台词来,没办法,只好她自己继续念台词道:“原来是温文纯朴一后生,长得多俊秀呀。”

端木杰冷不防地插了句:“花痴!”

北宫青被他气得直咬牙,这什么跟什么?而端木紫坐在上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没办法,只得凑到端木杰耳边,咬牙切齿地说道:“还不快施雨?”

端木杰见她这副气急败坏的表情,心里终于舒坦了许多,按着台词说道:“有了,他随身带了雨伞一把,待我化出一阵大雨,试试他的良心如何?”

他随便作了个唤雨的手势,北宫青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总算肯配合了,真是要命。

那头,端木俊酷酷地打着把雨伞走了过来,待到他们跟前时,他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说道:“两位姑娘,雨越下越大,怎么不早早回家?”

北宫青郁闷得直想撞墙,兄弟俩一个德行,这是在演戏吗?打死她以后也不要跟他们搭戏了,用手肘顶了顶端木杰,又该他了。

谁知端木杰拽拽地扭过头,不搭理她,把她给气的,没办法,本来应该他开口借伞的,现在只能让她这个白蛇娘娘放下身段自己来借伞了。她摆出一脸娇羞状,跟端木俊抛了个媚眼,柔声说道:“这位相公,只因我们未带雨具,路滑难行,故而滞留此地。”

端木俊被她的媚眼抛得浑身哆嗦了一下,有些受不了,把伞往前一递,语气冷硬地说道:“伞拿去。”

北宫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什么跟什么,打发她呢?她转身使劲摇着端木杰的手,故作羞态道:“青儿,这如何使得?我们与这位公子初次见面,如何能要他的伞?”

端木杰根本不买她的账,拽拽地挑眉道:“是你要的,又不是我要的。”

北宫青被他气得差点儿吐血,好不容易隐忍下怒气,转头又对端木俊细声细语地说道:“这位公子,我家住在钱塘门外,不知公子是不是顺路送我们一程?”

谁想端木俊也极为不配合,冷冷地吐了句:“不顺路。”

“哈哈哈……”上边的端木紫笑得前俯后仰,直拍桌子,他就说嘛,他的儿子怎么可能突然间转性。

“不演了,不演了,你们存心气我,根本不按剧情来。”北宫青火大了,夺过端木俊手上的雨伞,扔在地上使劲地踩踏发泄,不能拿两个王爷出气,拿雨伞出气总可以吧。

端木紫继续笑道:“哈哈哈……有意思。不是还有第二段吗?朕还没欣赏够呢。”

北宫青没好气地走上前,一把拽住端木俊的手,凄婉地开口唱道:

“夫君啊——

我待你仁至义尽真情爱,你不该以怨报德将我害。

你若知夫妻情份深如海,又怎会轻信谗言上金山。”

北宫青手上暗暗使劲,好不容易端木俊才从口中憋出一句:“是许仙不好。”

总算给了点反应,北宫青还算满意,又继续唱道:

“早劝你僧道无缘莫来往,你却是一进佛门就不想回。”

“是许仙不好。”

“我与青儿不畏艰难将你寻,斗法海险乎做了剑下鬼。

既然你怕我疑我进山去,又何必追我寻我西湖来。”

“是许仙不好。”

“见冤家心欲碎,泪湿裙衫我无限悔。

当初西湖成花烛,指望与君是永相随。

不料美梦难久长,过眼烟云尽虚伪。”

“是许仙不好。”

就只会说这句,真是服了你了,北宫青眼看着台词对不下去,赶紧改词独自凄婉地唱道:

“西湖山水还依旧,憔悴难对满眼秋,

山边枫叶红如染,不堪回首忆旧游。

想那时,三月西湖春如绣,

与许郎,花前月下结鸾俦,

实指望,夫妻恩爱共偕老,

又谁知,风雨折花春难留,

许郎他,负心恩情薄,

看断桥未断我才肠断啊,

一片真情付东流。”

这最后一段,她唱得是声泪俱下,好不感人。

端木紫连声击掌叫好道:“青丫头唱得真好。”

北宫青连忙跑到他跟前,抱怨道:“大叔,您这两个儿子真无趣,一点儿也不配合我。”

端木紫还是比较护着两个儿子,为他们辩解道:“你让他们陪你演这个,的确是有些为难他们。”

北宫青心思一动,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方法来留住皇帝,说道:“大叔,不如您来陪我演吧,我教您唱梁山伯与祝英台。”

“梁山伯与祝英台?这又是哪一出?”端木紫被她拖着走下位子,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让我慢慢告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