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期民间思想,已经开始认为“坚持真理是天地至尊,天子不得以势相夺”。何心隐提出“君臣相师,君臣相友”,认为君臣之间是平等的,出仕为臣必应为天子之师,否则就失其本也。东林党人钱一本,更提出“大破常格,公天下以选举”。

黄宗羲之父黄尊素即东林党人,自幼即受这类思想熏陶,已经认为“皇帝家天下”正是问题的症结,这次能够受诏进京,也是因为崇祯有意变法,屡有亲民之举,才让其内心真正接受崇祯的强迫之举。

“呵呵,朕也能猜到,怕多是些不中听的话,没关系,尽管说就是。”崇祯脸上笑道。

“古往今来,无论明君贤相,还是昏君佞臣,无非是关注百姓疾苦的多和少。士林地主商贾利益受损,自能上疏朝廷,又有各级官府维护,唯有普通百姓利益受损,朝野上下哪里能够听到他们的声音,鲜有官员士子为此上疏。百姓为天下最大多数,而民声却不能上达天听,朕身为天下百姓之子,于心有愧啊!”这些东西崇祯心理有数,他作为一个皇帝,民间对他有什么评论,崇祯心理自己十分的有数。

黄宗羲在在心理想道:“崇祯皇帝主张办《民报》,不正是前辈东林党领袖顾宪成之主张,“天下之是非,自当听之天下”。而皇帝之《民报》,如今能较前辈主张更进一步,也正是我辈多年奋争之故,当此之时,岂能再犹豫不决。

“百官能名爱民如子,即能受民爱戴,称为清官;而陛下却能居于‘天下百姓之子’,这才是真正的爱民为民。陛下都能如此想法,草民又何惜此身!”

黄宗羲的此番思想斗争,崇祯虽然能猜出一二,却绝不会想到,自己办《民报》的想法,会被黄宗羲认为是东林党人奋争的结果。当然黄宗羲更不会猜到,皇帝的这番“是非听之天下”,不过是受到李从年的影响,是后世非常普遍的一种方法。

“草民接旨!”黄宗羲再次叩拜,语声异常坚决,欲与刚才的那番私心犹豫划清界限,崇祯与黄宗羲,这才开始真正商量这份报纸该如何办。只是商议的内容无人知道,周边侍候的太监,这时已被崇祯遣退。

但后人也从中看出,民报上从不刊登商户广告,更不受各方金钱权势扰乱。但是到了后来,各类报纸层出不穷,广告已成生存之必须;为顶住这方面的压力,黄宗羲才说出,不刊登广告,天子早有谕旨。此时,黄宗羲才意识到崇祯告诫的意义,他原本对这个要求并未在意。也正因没有金钱权势的干扰,民报成为真正的百姓呼声,评议时政深刻精髓,报纸发行遍布中外天下,最终成为天下第一大报。

仅靠报纸的发行收入,部分人士的捐赠,崇祯提供部分内帑支持,只是维持个收支平衡;黄宗羲为弥补没有广告收入的不足,集刊成书专项调研策略谋划等等,不断深耕精作,又有崇祯皇帝给予支持,民报集结了明朝大批有思想的志士仁人,进一步成为天下第一智囊。

但是,民报最直接地反映百姓的呼声,必然侵犯了许多官僚地主富商的利益,激烈交锋论战不可避免,朝野间风起云涌,各方人物你方唱罢我登场,给崇祯年间更增添了许多故事,这是李从年没有想到,原来一个开明的思想浪潮却能引起诸多的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