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花阁中,丰绅殷德扶窗而立,看着远处发呆。自己受伤已经二十多天了,虽然每日自己都在用心的调理,可是神识恢复的却极为缓慢,这种状态让他担心不已,因为如果不能尽快恢复的话,自己很可能被那个蠢蠢欲动的心魔占据了主动啊。

“怎么又起来了,”法云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丰绅殷德的思绪,“天这么凉,你开窗做什么?”法云有些不满的说着,又将一件衣服披到了丰绅殷德的肩头,“到时间帮你运功了,我们开始吧。”

丰绅殷德微微笑笑:“让你挂心了,其实你也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身子,这些天我不能帮你供血献祭,他也因为我的关系,有一段时间没有过来。你还要同时劳神帮我疗伤,这样迟早会出事的。我的伤势已经稳定了,以后你就不要……”

“如果你还把我当做亲人,就不要说这种话!”法云有些不悦的说道,“你可以当那两个没有血脉相连的女子为妹妹,为何就不愿意对我这个亲生的妹妹……”法云说着不禁有些哽咽,自从二人相认以后,他们之间的关系竟然莫名其妙的疏远了很多,彼此之间竟然是说不出的客气,这种感觉让法云很心痛,一个让自己心动的男人竟突然成为了自己的至亲,这种感觉让她无法适应,同时也异常的排斥。

“对不起,”丰绅殷德轻轻叹了口气,“说真的,我确实不知道该如何跟妹妹相处,我也很怀念以前与你之间那种毫无顾及的感觉,可是当我与你相认之后,那种感觉变找不回来了,因为我,是想要用生命去保护你的,可是如今,却要你费尽心力来……”

“为什么我不可以?”法云执着的看着丰绅殷德,“如果你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想你绝对不会拒绝我的帮助,可是如今……”

“但是保护妹妹,是哥哥的责任啊,我……”丰绅殷德有些惆怅的说道,“也许是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吧。不过,我也绝对,你很排斥我的关心,妹妹,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法云苦涩的一笑,轻轻咬了咬嘴唇,并未说话,二人就这么看着对方,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渐渐陷入了沉默……突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音,二人相视一怔,同时看向了被推开的门口,随即同时躬身施礼。

“陛下?这个时辰,您怎么会?”法云看着面沉似水的嘉庆,惊诧的问道。

“朕有话要问丰绅殷德,”嘉庆冷冷的说道,“飘絮,你出去吧。”

法云有些的担心的看了一眼丰绅殷德,又无法说什么,终于还是离开了屋子。

“你的身子看来没什么大碍了吧,”嘉庆平静的看着丰绅殷德,悠悠的问道。

“谢陛下关心,臣好多了。”

“陛下?”嘉庆轻笑一声,“你倒是还肯这么称呼朕啊。你不是已经知道了朕真正的身份了吗?”

“知道了又能如何,至少目前,您的地位,根本无人可以动摇。”丰绅殷德不卑不亢的说道,“如果臣没有受伤,也许会做一些事情,但是如今,臣即使有心也无能为力了,所以陛下您大可放心。”

“你说道到是不错,以前你的所作所为,让朕以为你是个识时务的人,所以才会对你委以重任。可是如今朕却不这么觉得,虽然朕不懂你为何会如此取舍,但是你的所作所为,确实让朕感到了诧异。”说着,嘉庆的眼中露出两道寒光,紧紧的盯着对面的丰绅殷德。

“陛下,这话臣听不明白。”

“不明白?”嘉庆冷笑一声,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继续说道:“那你解释一下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檀拓寺那帮反贼手中?”

看到嘉庆手中的令牌,丰绅殷德微微一愣,因为那块令牌上竟然刻着“天理”二字。

见丰绅殷德不说话,嘉庆的眼眉微微立了起来:“这是你的天理会的东西,你还有什么话说?之前你告诉朕坊间谣言如何,没想到这些竟然都是你一手谋划的,要不是这次你受伤,朕派了禁军去围剿那伙反贼,还真不知道要被你瞒到什么时候。你心机之深,简直让朕吃惊!”

“陛下,您误会了。”丰绅殷德一脸平静的看着嘉庆,不疾不徐的说道。

“误会?事到如今,你何必还如此狡辩?”嘉庆有些气愤的说道。

“陛下,请将腰牌给臣一用,臣会给您一个交代。”丰绅殷德依旧十分恭敬的说道。

嘉庆冷哼一声,随手将腰牌递给了丰绅殷德:“朕倒要看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丰绅殷德并未说话,只是双手接过腰牌,又在腰牌的一个花纹上面轻轻按了一下。随即,那块腰牌竟然从中间断开,随即里面露出了一封密信。丰绅殷德微微一笑,看向嘉庆说道:“陛下,这是臣的天理会派出的探子回报的东西,如果臣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个寺院中反贼的具体情况,还请陛下过目。”

嘉庆微微一怔,随后接过迷信展开,眼中不由得露出了惊喜。随后,他又惊诧的看着丰绅殷德:“果然是白莲教的余孽?!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你的人,故意给报的信?”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

“既然要报信,为何不直接一些,弄得如此神秘做什么?”

丰绅殷德无奈的一笑:“其实这件事情他们本来是应该直接汇报到臣这里的,可是因为臣受伤,与他们断了联系,使他们的情报没有办法直接传递到臣的手中,所以才会利用禁军攻打发贼的机会,将冒险将情报传递出来。”

嘉庆微微点头:“看来你的这个天理会,还真是有些手段啊,既然得到了这个情报,那伙反贼便不足为惧了,朕倒是真该好好赏赐你一番。”

丰绅殷德苦笑一声:“陛下言重了,事到如今,臣只求能够平安的活下去,至于赏赐,早已经没有了奢望。而且其实真正立功的,应该是天理会的兄弟,臣只是统筹而已,如果陛下要赏赐的话,臣斗胆替他们讨个恩德。”

嘉庆轻笑一声:“这件事以后再说,不过你的天理会着实发展的不错,可是以你目前的情形,应该是不能继续掌控这股力量了吧。朕……”

“陛下说的是,”丰绅殷德平静的说道,“天理会本就是为了陛下而成立的,主要的负责人其实便是当日随左公公一同南下的五名侍卫。他们当日便是陛下钦点之人,自然愿意直接为陛下办差的。”

“原来是他们,”嘉庆微微点头,同时心中也舒坦了不少,正如丰绅殷德所言,当时随他出京的侍卫,是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嘉庆自认为这些人都是对自己忠心不二的,如今他们成为天理会的骨干,嘉庆自然是放心。只是他并不知道,因为那五个人在福建与丰绅殷德经历过的事情,那种同生共死之后产生的感情,早已经超越了他所谓的忠心耿耿……“既然如此,朕会好好封赏他们五个。好了,你好好歇着吧,等这件事情了解了,朕再安排你的事情。”说罢,嘉庆便离开了雨花阁……

“他没有为难你吧。”嘉庆刚走,法云便回到了屋里,担心的问道。

丰绅殷德笑着摇摇头:“没事,不过恐怕我还要在这里常住一段时间,你不要嫌弃我才好。”

法云闻言不禁微微一笑:“怎么,见了他一面,到学会贫嘴了,这可不像你。”

“那我应该是什么样子?”丰绅殷德饶有兴趣的问道,但话为说完,却脸上却突然一僵,随即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倒了下去。

“你怎么了?!”法云赶忙扶住丰绅殷德,又将一股真气注入他的体内,片刻之后,丰绅殷德才渐渐恢复了过来。

“外面似乎有人过来。”丰绅殷德蹙起眉头,轻声说道,“刚才我似乎受到了一股力量的攻击,所以才……”

法云微微点头:“我出去看看。”说着便向门口走去,而就在这时,门突然打开,一个俏生生的身影出现在二人的面前。

“晚晴?”法云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你怎么……”

晚晴微微一笑:“皇后娘娘要为国祈福静修,这段时间身边不会留用宫人,所以内务府便将奴婢分派到了雨花阁,法云大君,以后您就是奴婢的主子了。”说罢飘飘万福。

“我这里向来不需要人伺候的,你……”法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主子,其实我来这便做什么,您应该清楚。就算您不需要人服侍,但是十额驸他毕竟是皇亲,总不能没有个使唤的人吧。”说着晚晴径自走到丰绅殷德近前,微微一笑:“十额驸吉祥。”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看来以后就有劳晚晴姑娘费心了。”

“伺候主子,是奴婢的本分。”晚晴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