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略大人,在下突然有急事,走的匆忙,让您担心了。”

勒保无奈的笑笑:“额驸客气了,不过以后有什么事,就算再急,也知会一声,不然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下官无法向陛下交代啊。”

丰绅殷德报赧一笑:“大人说的是,下不为例。”勒保闻言点头,还想说点什么,但一旁的总兵朱射斗也上前一步,向勒保拱手说道:“大人,此处不是讲话的地方,我们还是进去详谈吧。”

勒保闻言点头,众人一同进了内堂,落座之后,又闲话了几句,丰绅殷德与勒保便开始商量下一步的计划了……因为嘉庆皇帝的密旨,众人心中都有数,于是很快便达成了共识,丰绅殷德之后会带福建天理会的人去隆中安顿,随后会向白莲教建议转战巴蜀,官军也会适当示弱,配合丰绅殷德取得对方的信任,然后再伺机擒拿他们的首领……一个时辰之后,勒保和朱射斗离开,去制定详细的行军计划,丰绅殷德也开始安排自己的计划了。

看着李一辉,林清等六个人,丰绅殷德却突然生出了踌躇的心理,他是希望找到既可以限制白莲教,有会对朝廷造成威胁的平衡点的,但这需要完全忠于他的人去办一些事情,可是自己现在的这几个手下,都是京里面带出来的,虽然在福建众人有了很深的情义,但他依然不能确定这些人是否会愿意如此帮他,李一辉也许没有什么问题,但那五名侍卫,他们在朝中算是很受重视的,他们会愿意为了自己……丰绅殷德无奈的舒了口气,很久没有说出一句话,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对这几个人说多少自己的计划。

“爷!”侍卫李文成突然出声,打断了丰绅殷德的惆怅。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笑着看看李文成,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而且似乎其余四人也是这个状况,不觉有些奇怪:“文成,你有什么话要说?”

李文成又回头看了看其余四名侍卫,见四人都坚定的点来点头,于是回身,单膝触地,向丰绅殷德施礼,而他后面的林清等侍卫也同时单膝跪地。

丰绅殷德和一旁的李一辉都有些惊讶,十分差异的看着五人。李文成开口说道:“爷,您的为难我们五人知道,我们兄弟想请爷放个心。”

丰绅殷德闻言心中一颤,皱眉道:“文成,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李文成正色道:“爷,不管以前我们是谁的属下,奉过谁的命跟着爷,但从今天开始,我们五人心里的主子只有爷您一个。”

“你们……”丰绅殷德心里一热,但随即又有些拿不定主意,毕竟太突然了。

见到他这样,后面的林清开口说道:“爷,我们知道有些话您不方便明说,但是跟了您这么长时间,爷的为难我们都是知道的。而今日我们也知道,爷的计划并不单单是跟勒保大人说的那些,爷想做的事,不是您一个人能成的,我们兄弟愿意真心辅助爷!”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看着李文成、林清众人,回想着这段日子众人的经历……这五个人可以说任何一个都是出类拔萃的,丰绅殷德虽然很少与他们谈心,但是他是很看重他们的能力的。林清对人对事都是冷冷的,但他却是五人中最机敏过人的,这一点在众人初次被倭寇围困的时候丰绅殷德便注意到了,在情况极度危机的时候,他寥寥几句话,便激起了乡民的情绪,使众人同仇敌忾的抵挡住了倭寇。冯克善和郭潮俊二人脾气秉性很像,虽然做事都有些急躁,但是及其重义,而且单论身手,他们是这些人里面拔尖的。刘进亨在五人之中他虽然年级不大,但是行事及其谨慎,而且他是世家出身,官职在五人之中也算高的,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意外受伤,丰绅殷德相信回京后他的前途应该是最好的,可是……虽然他的受伤是谁也想象不到的,但是那个伤太要命了,他这辈子几乎不可能再有更大的作为,所以丰绅殷德对他是一直存着愧疚的。而李文成是五人中最为老成持重忠厚的,五人也以他为首,但凭这一点,就足见他有帅才。他如此郑重其事的带众人这般做,丰绅殷德心中还是信了九成的,但是他的惆怅也不少,五个人几乎是等于把自己的性命交托给了他,但他不确定自己这样做究竟会给他们带来什么,他们会不会像刘进亨一样因为他而受到伤害……

“爷,您还是不愿相信我们兄弟吗?”在后面的刘进亨竟突然说了话,他原本是个开朗的人,但自从他受伤以来,便很少主动说话,丰绅殷德见状不由得心中难受:“进亨,你,你们还是起来说话吧。我不是不信你们,只是……”

跪在地上的五人并没有起身,刘进亨继续说道:“爷,我们五个都不是傻子,我们兄弟之前都跟过不少主子,但没有一个向爷一般对我们的,说句不敬的话,爷是真心当我们是兄弟的,爷那日从倭寇手中把进亨换出来的时候,我就……”说起那事,刘进亨微微有些哽咽,受了那种伤,一个男人是永远无法释怀的。

而李文成此时也开口说道:“进亨说的没错,咱们兄弟五个都是汉人,以前不论跟的主子是满是汉,都是瞧不起咱们的,可是爷您在灵通山的时候拼着自己的命不要,把我跟林清救出来的事我们一直记在心里,所以不管爷以后要做的事有多难,我们都会尽力为爷分忧的!”

林清也跟着点头:“爷,我林清是个冷心的人,但对爷,我冷不起来!”

吴克善闻言看了看郭潮俊,也开口说道:“爷,我和潮俊不会说什么话,也没替爷做过什么大事,但有一点,我们都是从心往外的敬重爷的为人。这辈子能跟着爷这样的主子,我们值了!”郭潮俊不善言辞,只是一味的的跟着点头。

见到这种状况,丰绅殷德无法再犹豫了,他选择了相信,脸色一正,缓缓说道:“丰绅殷德何德何能,竟然得到五位弟兄的真心,我这里谢过了!”说罢也单膝跪地,向五人施了一礼。

五人见状大惊,纷纷双膝跪地,李文成惊呼道:“爷,您这是做什么!”

丰绅殷德点头笑道:“文成、林清、克善、潮俊、进亨。从今天起,也许身份上我还是你们的主子,你们的爷,但心里,我丰绅殷德已经是你们的兄弟了!起来吧。”

说罢,丰绅殷德率先站起身来,五人见状,也是心中一热,纷纷起身。丰绅殷德正想说些什么,却被林清抢了先:“爷,咱们兄弟想要您一句明话,对宫里的主子,您到底是作何打算的?”

丰绅殷德点点头,缓缓说道:“我不怕跟你们明说,阿玛的仇,我一刻也没有忘记。你们跟了我,也许迟早有一天会不容于朝廷的,你们真的愿意福祸不计的跟着我吗……”

五人闻言都是一副预料之中的表情,尤其是一直没有说什么话的郭潮俊,似乎是赞成的很的样子:“我早就知道,爷是个真性情的人!跟了您这样的主子,是我们兄弟五个的福分!”其余四人虽没有说话,但也都郑重的点头……

一旁的李一辉此时也是一阵阵的感动。他应该是众人中最了解丰绅殷德的真实身份以及他与嘉庆之间纠葛的人了,虽然丰绅殷德没有跟他说明,但他知道,丰绅殷德要做的事其实跟谋反也差不了多少,如果单凭他一人,哪怕是加上自己鼎力,恐怕也难成事。但如今有了这五名侍卫的真心辅佐,他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同时也十分敬佩丰绅殷德竟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使五个前途无量的人甘愿为他放弃一切,不计福祸的相随。看着几人争相为丰绅殷德谋划的情景,李一辉竟觉得一阵阵的心酸,在扶桑,他也算是在家族利益中苦苦挣扎的一个人,很难见到这种真诚的情义,所以他此时是羡慕,甚至有些嫉妒丰绅殷德。

正在这时,丰绅殷德却突然转向了李一辉:“一辉兄,那天拜托你的问王大人那姚之富的事情,不知道是否已经清楚?”

李一辉微微一怔,每次提到王绍兰,他都是有些不自在的:“他,他说姚之富十有**是王家的远亲。”

丰绅殷德点点头:“一辉兄,你还是不能接受王大人吗?”

李一辉报赧一笑:“郎月,这事你就别逼我了。还有,以后你也别跟我这么客气了,直接叫我一辉吧,我也早就当你是兄弟了。”

众人闻言都会意的笑笑,丰绅殷德也心中发热,笑着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一辉,有件事我想你去走一趟。”

李一辉笑着点点头:“你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