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眼见这人一下子就占了半个榻,不免有些不快,刻意道:“喂,你怎的还不回家?”

“我不叫喂。”

云少沁将手臂伸了开来,没注意正巧碰到了千千的脚尖。她自足尖传来一个激灵,深怕他又生出什么事端——然而云少沁似乎真的累了,浑没发觉她的神经绷得紧紧,他闭着眼,似乎在享受这一点难得的闲适。漆黑浓密的睫毛覆在白皙眼睑上——看上去还真无害。

恶狼啊,偏偏长得和羔羊一个样,太富有欺骗性了。千千不禁想,咳了咳,很不情愿地又道:“我说……那个云……云公子,这天都亮了,你是否应该回家歇息了?”

摆明就是逐客令。

云少沁却依旧闭着眼,微微地一笑:“还早,才卯时而已。”

卯时?

千千在心中掐指一算,卯时大约就是现代的早上五六点吧,怪不得他说还早呢,在这个时辰暖香阁的姑娘们“忙碌”了一晚刚刚沉入梦乡,怕是怎么都叫不醒——要是这瘟神对自己做出什么举动,可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不过,随后她又想,若他真的要做什么,怕是旁边有十个人都不会搭理自己吧。

想到此,不由得又警惕了几分,清清嗓子,欲再说些什么,把他弄走。

这一夜加上一个早上,真是分外漫长啊……

“丫头。”他依旧闭眼休憩,口中柔声道,“昨晚吓坏了么?”

“啊……什么……”千千还以为他忽然良心发现,问的是他对自己做的亲昵举动,忙道,“虽然你是轻薄了本姑娘几下,不过本姑娘大人大量也就不追究了,只要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天涯海角,两两相忘,那便也就好——”

她小口念念有词说得来劲,却没注意云少沁已然睁开了双眼,带着些顽皮笑意打量着她,生生打断了她最后那个“说”字:“我问的是那个白衣人,有没有被他吓到?”

嘁!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好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