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阴影里出来,我有点做贼心虚的罪恶感,不敢看师妹无辜而美丽的脸。

而王小丫好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似的,依旧很亲热地拉着师妹的手在饰品店的货架上指指点点,一派很权威的样子。

“师兄,你觉得这条项链怎么样?”师妹把一条淡蓝色的赝品钻石项链虚悬的雪白的脖颈处,向我征求意见。

我还没有来得及作出反应,王小丫很不屑地道:“这种事情不要问男人,那等于问道于盲,这词我们刚学过,用在这里超合适!”

我汗了一把,严格来说,这算是学以致用了,不过欣妹妹啊,不要在俺做实验好不?

师妹不理会王小丫的胡搅蛮缠,仍然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我,我很勉强地笑了笑,道:“买下吧,过几年我有钱了给你换真的!”

师妹甜甜一笑,回头对老板道:“老板,帮我把这个包起来!”

王小丫又开始打击我:“买真的?你的‘过几天’是多少天?不会是以‘万’为单位计算的吧?我听说你的工资一个月才3000耶,如果不吃不喝不穿不用不被偷被骗被抢银行利率居高不下的情况下,大约只要10年的时间就可以买到了,提前祝贺你!”

我的脸越拉越长,阴得快要滴下水来,这丫头的话太伤人了,我恨不得……不过师妹一点都不在意,笑着走过来,轻轻地在我面颊上香了一口,道:“丫头的嘴唇上抹着毒药呢,砒霜鹤顶红夺命散加七步断肠草,咱们不要理她!”

王小丫听得眉开眼笑,道:“谢谢馨姐夸赞,小女子愧不敢当,以后会再接再厉继续努力竭尽全力,为兵不血刃斩尽天下色狼出一把子力,谢谢大家!”

我无语地抬头看天,丫头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是我熟悉的《相见恨晚》,我忙拿出手机,可奇怪的是,竟然不是我的电话!

王小丫笑道:“不好意思啊,偶像兄,这通电话是我的。”

我勃然大怒:“干嘛把铃声设置得跟我一样?”

王小丫不为所动,轻描淡写道:“什么跟你一样?全国人民用这个铃声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都碍着你了?”

说完,不顾有点脸上发绿的我,走远几步接电话去了。

师妹看着气呼呼的我,无奈地摇摇头。

我摊摊肩道:“我发现,每当我吃瘪的时候丫头都会很兴奋!”

师妹高深莫测道:“事情不是没有原因的,只是很多事情的原因我们想不到而已。”

我笑道:“师妹,你干脆考哲学系好了。”

“并无不可!”

……

我和师妹在这里打情骂俏,王小丫在那边接着一个重要的电话。

“欣丫头,怎么还没有睡?”

“你既然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那就一定很不希望我已经睡了吧?”

“死丫头,你的嘴越来越犀利了!对了,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是曲仙茗。

王小丫:“放心吧,小茗姑姑,一切尽在掌握!虽然深入敌后还没有几天,但是我已经采取了包括一些非常规手段在内的一系列措施,高澜那个大色狼被我吃的死死的,并且,我已经发掘出一个惊人的非常有价值的情报,高澜的独家秘闻,小茗姑姑,你绝对猜不到!”

曲仙茗:“惊人的独家秘闻?你的意思不会是说他有什么变态之举吧?”

王小丫:“虽不中亦不远矣,我还是直接告诉你好了,那个大色狼是个不举男,就是传说中的YW啊。”

曲仙茗一声惊呼,然后又是一阵畅意的大笑,状如魔癫,道:“哈哈……想不到那个死高澜原来是个假太监,以前竟然被他吃过老娘的豆腐,现在想起来真是恶心死了。我们在工作上是PARTNER,但是在生活中我们还是敌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次我会让他死的很难看!小欣,你可是帮了姑姑大忙了!”

“那你怎么奖励我啊?”

“你说吧,只要我办得到,一定满足你!”

“我帮你给敌人制造麻烦,你是不是也帮我给敌人制造麻烦?这样才公平!”

曲仙茗一听有点乐,笑道:“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你能有什么敌人?”

王欣怡的声音忽然变得凌厉起来:“你说一个女人如果把我妈妈逼得离家出走,那她算不算我的敌人?”

曲仙茗沉默了一下,声音似乎有点疲倦,道:“小欣,有些事情是很复杂的,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据我所知,在你爸妈离婚这件事情上,远远比你知道的要复杂的多,我答应过你爸,不能告诉你,所以,小欣,你要说服自己试着去接受你柳阿姨,她对你完全没有恶意,如果可能的话,她很想做你的朋友。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也是这么努力的,难道你都没有感觉?”

假如我听到这样的一番话,我绝对不会想到是曲仙茗那个女张飞说的,太理性了,太懂事了,让人觉得和她以前的形象完全不符。

王小丫冷笑了一声,声音变得冰冷起来:“小茗姑姑,你居然帮那个狐狸精说话!”

曲仙茗心里暗叫不好,丫头要生气,大急,慌忙解释道:“小欣,姑姑不是在帮她说话,你误会了,听姑姑解释好吗?”

“误会?一个误会能解释一切吗?”

“欣怡,生活中总有很多误会的,误会解开了,生活才会很美好,不是吗?”

“我不要听你讲什么大道理!”

“欣怡,不要那么固执好不好?”

“固执?哼,小茗姑姑,你变了,以前你不是这个样子的,没想到你也当了汉奸了,姓柳的女人逼走了我妈妈,我会一辈子恨她,你帮她说话,我也会一辈子恨你,我再也不理你了,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王小丫不顾曲仙茗关切和解释的呼喊,狠狠地摁掉了电话,一滴晶莹的泪水滑过她粉嫩的面庞,滑过她娇艳的嘴角,滑过她小巧的下巴,然后成为地面上一个潮湿的圆晕。

这边,我被师妹嘲笑了,正准备施行家法,不想听到不远处的王小丫惨厉地叫了一声:“我恨你们!”

我闻声抬头一看,丫头发疯似的用尽全速狂奔而去。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道:“这丫头发什么神经?”

师妹不无担心地道:“你快追上去看看啊,我怀疑这丫头受了什么刺激了。”

我“哦”了一声,甩开架势,快速地追了过去。

三分钟后,我开始怀疑王小丫是不是练过?小丫头跑也不好好地跑,一会儿抬头看天,一会儿地头观地,一会儿像磕了药一样疯颠颠地摇头,还时不时地咒骂两声“女人都是狐狸精”。

我愕然无语,这不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吗?

小丫头看样子受的刺激不轻,奔跑很疯狂,骂声也很疯狂,不过终究年少力短,很快后力不济,加之一开始跑得太猛,又心情不好,终于停在一棵大树下,抱着树辛苦地呕吐起来,一边吐一边哭,看样子伤心透了。

我知道这种外厉内荏的小姑娘一旦发泄起来,肯定是惊天动地的,王小丫阿,你这是碰到什么伤心事了?让你的偶像我心里怪心疼的。

心疼?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