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成心的啊……”何依落简直有点摸不着头脑,转眼瞧见了侯瑛身上披着的男式外袍,“噔”的脑海一亮,扯着就问:“咦,这衣服有点眼熟啊,好像是狄大人的吧。【文字首发】”看见侯瑛面色一紧,扯掉衣袍就想往一边扔,她赶紧笑嘻嘻地拽过来,“哈,你怎么穿着我大师兄的衣服啊?你说‘你们’跑山里找了我一夜什么‘你们’?你和我大师兄?孤男寡女跑山里过夜,还穿着他衣服……诺诺诺,脸红什么啊?哎哎,别冲我瞪眼睛啊,我说的事实……”

接下来,侯瑛再怎么念叨她害一群人彻夜查找,何依落都没往心里去,心里都被她和狄琨这一夜是怎么过的塞得满满当当,转着法子逼问,被问得急了,侯瑛直接甩了一句:“别跟我提那两个字啊,不然不认你这个妹子。”

何依落没辙,只得悻悻地走出屋,溜溜达达看着侍卫随从们已经开始整理东西准备走了,而小马倌竟然端端地跪在楼梯口。

“诶,小马倌你干嘛呢?”

“娘娘……娘娘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你这是有什么事啊?干嘛跪这儿?”

“小的,小的来向皇上领罚。”

“皇上干嘛要罚你?还要你领罚?”

“小的没给皇上老实交待,小的把娘娘弄丢了,小的罪该万死。”

“先起来先起来。”何依落硬是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拉起来,“我哪儿丢了啊?我不是好好在这儿呢吗?”

“可是、可是昨晚娘娘牵着红豆去了树林,转头就只剩了红豆自个儿,小的都快吓死了。”

何依落忍不住挠挠头,怎么都说自己丢了啊?不是好端端在屋里睡着呢吗?记得清清楚楚,自己晚上在屋里苦思冥想怎么在到达榆州之前给狄大人和侯瑛造点事出来,想着想着……就一觉睡到了天亮……哦,不过真没想到这一睁眼就发现他们好像真发生了点什么事。想到这儿,何依落就有点小兴奋,忍不住对小马倌说道:“小马倌你看我眼光多厉害,我就瞧着狄大人和侯捕头有戏,这还没用我出手呢,两个人就开始怪怪的了,等我哪天非得弄点事儿给他们‘加把火’。”

“别别,娘娘你千万别再弄事儿了,昨晚狄大人和侯捕头有没有被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我不知道,可娘娘您可别再出点事儿了,不然皇上能要了小的们的命。”

“咳咳。”突然两声轻咳,当即吓得小马倌腿一软,又跪了下去。何依落转头看见了小喜子。

“诶,喜公公早啊。”

“娘娘,您不多睡会儿?”

“一大早吵吵嚷嚷的,睡不着了。”

“那要不一会儿出发时,娘娘您在皇上马车里继续歇息一下?那儿软和。”

得,三句不离这档子事儿。何依落白了小喜子一眼,“喜公公你还真是婆婆妈妈,改天宫里待烦了,你完全可以去开妓~院啊,保证生意兴隆。”

开妓~院?那不说他是拉皮条的了?那不说皇上成了妓~院的姑娘?小喜子登时就接不上话了,而一边小马倌竟不知死活地低头笑出声。

“有你什么事儿啊?不等着看自己怎么挨罚,还敢在这儿笑?”

“喜公公干嘛要罚小马倌?瞧他吓得这样儿。”何依落拦住小喜子,“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小马倌是我收的小弟,不许你为难他。”

“啊?娘娘……这、这是皇上说的,等找到娘娘您,回头就治他的罪。”

“我一个大活人好端端的你们找不到,关小马倌什么事儿啊?起来小马倌。”说着话,何依落就又把小马倌拖起来,“赶紧收拾我的‘红豆’去,要是皇上敢治你什么罪,我找他没完。”

落妃娘娘都发话了,小喜子自然不敢再说。其实心里明白,这小主子没事,那皇上就是有天大的事都能包容,这小马倌怕是已经忘之脑后了。就算真要找小马倌麻烦,能磨得过落妃娘娘三两招吗?于是看着小马倌颠颠地跑了,小喜子又靠过去,舔着脸说:“娘娘要不您这就去找皇上说道说道去?”

“我才不去。”这时候,那家伙怕是正在额吉娜房里……于是何依落来了和侯瑛一模一样的一招:“别跟我再提‘皇上’这两个字啊,不然……不认你这个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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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再行了一日,隔天的晌午,车马队伍终于进了榆州城。

何依落也没再骑马了,实在是因为这里气候越发的凌冽,风沙吹在人脸上都生疼生疼。正好看侯瑛受了伤腿脚不太灵便,就硬拖着她跟自己一起坐在自个儿马车上,好歹有个说话的人不会太无聊。

可是偏偏侯瑛有些心不在焉,尤其是何依落想绕着弯地往狄琨身上扯,却一句话没说完,她就瞪着眼睛一副不要再理她的架势,闭目养神起来。何依落只能心里一边寻思着,一边懒洋洋地朝外瞧。入了城之后,来回行走的人也渐多了,尘土也少了,街边亦有了店面和做小生意的摊贩,颇有些热闹起来。偶尔还能看见几个打扮古怪的路人,想是边关过来的,更添了些异域情调。

何依落凑近了车窗东张西望,只觉得脚底也痒痒,屁~股也有些坐不住,只想能跑街上把每一处都瞧瞧仔细,这时候队伍正停了下来。

何依落推开车门,掀了帐幔就想往外跳,却看到了小喜子小跑着到了队伍中间,对着狄琨说了些什么,狄琨点了点头,就开始对着侍卫们调遣吩咐。于是何依落也就忍了忍没动,抓着旁边果盘里吃剩的果壳就往小喜子脑袋上砸了过去。

小喜子回头一看是她,忙笑呵呵地跑了过来:“娘娘您有啥吩咐?”

“怎么停着不走了?快要到知府大人府上了吧?”

“是,不远了。不过刚刚皇上说他先不去侯大人那儿了,让大队的侍卫先行去府衙歇息,留几个人跟着去前面城隍庙转转。”

诶?那敢情好!“我也要去城隍庙。”何依落赶紧说,生怕自己没机会玩去。

“是是,皇上特别交代了,马车都跟着走,尤其是落妃娘娘别落下……就是、就是……城隍庙人多,娘娘您别乱跑。”

“切!”何依落钻回马车,冲着前面垂下来的车门狠狠白了一大眼,好像眼神能穿透层层马车壁,直接剐在最前面马车里肖奕扬的背上一样。哼!好像我除了逃跑就没干过正经事一样。不说还罢,说了我偏偏要跑到人多的地儿玩个高兴,腿长在自己身上,你管得着?

“侯瑛姐姐,城隍庙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吗?”

“每逢初一和十五,我爹会派人在城隍庙施粥。”

“施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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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隍庙在榆州城东头,初一十五逢集,人头攒动很有气氛。那些做小生意的,和来逛集的人,脸上都和和气气笑盈盈的,一派祥和,如果不是在城外一路而来看到了一片片干裂的庄稼地,倒真看不出来这里会是什么旱灾区。

马车自城隍庙门口远远就停了,何依落有些迫不及待,刚刚推开马车门就听到了一阵阵吆喝:“开始了,开始了!快走。”然后就见四处涌来了一群群布衣百姓,有的捧着碗,有的抱着盆,有的甚至拿着布口袋,全都朝庙院子里而去。

肖奕扬此时也已经下了马车,静静背手而立,稍许,待那些涌动着的人群排着队伍一直从院子里排出了庙门口,他才淡淡地道:“走吧,看看去。”

话音未落,何依落已经拔腿跑了开去。

这城隍庙的院子不大不小,还有些香火味儿缭绕着,而院子三面分别摆着三个摊子,那涌进来的人们也分别排了三行队伍,颇有秩序。

何依落看着好生奇怪,自己印象里,施粥的场面那肯定是又争又抢乱作一团,怎么会这样?于是就想看个仔细,冲着一个队伍就往前面挤原来是发粮食的,每人一个布口袋,跟前还有官差样子的人拿着笔在记录。另外一处呢,竟然还在发冬衣。嗬,想得挺周到啊。

第三队呢,最显得热闹,捧着碗、抱着盆的人们一个个咧着嘴聊着笑着,热火朝天。而那队伍尽头还热气腾腾,香飘阵阵,想必定是施粥咯。

何依落来了兴致,转而就又往这个队伍前面挤,可是人实在太多,自己一时没挤进去,倒眼睁睁将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儿挤了出去。那小娃儿手里还拿着一只裂了口的瓷碗,眼睛滴溜溜看了看,“哇”地一声就哭了。

何依落这下慌了,赶紧去哄。而旁边的队伍即使依次排着,也没人愿意这时候来管这个事儿而让自己回头还得重新排。所以她只得硬着头皮慌手慌脚地给她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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