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道:“教主日后自会归来,我现在不过是代教主看顾基业,并无私欲在内,你可以放心。-》”潇刑泪深深看他一眼,语气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大宗师居然会死心塌地效忠于人,这种事无论怎样看,都让人难以放心。”傀儡眼中幽幽光色如鬼火,面无表情道:“若你发现我有不妥之处,自然可以离开。”潇刑泪并不接话,他只是望着窗外飘飞的雪花,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地道:“映川这孩子,是乱云留在这世上的唯一直系血脉,所以无论如何我也要尽力将他保住,只不过现在的局势,我无能为力,那是大势所趋,不是一人一家之力能够扭转,所以我如今也只能留在这里,替他守着他一手打下来的基业,希望他以后……能够平安归来。”

一时殿中静静,犹如一潭死水,潇刑泪沉默片刻,忽道:“晏勾辰此人,野心勃勃,更不是一直蛰伏人下之辈,虽然这些年他与映川相处日久,情分不同,但不要忘了,他是一国之君,而这世间最不可信的,就是政客,如今映川不在,此人暗地里或许就会有一些想法,对此,你怎么看?”与师映川心神相通的傀儡听了这话,只是淡淡道:“……你心中已有答案,何必问我?我的想法,自然与你一样。”潇刑泪不语,负手望去,殿外大雪纷纷扬扬,好一个冷冬。

但不管怎么说,也不论世间发生了什么事,时间的长河依然还是稳稳地向前流淌,很快,新年就要来临了,断法宗内也和其他的地方一样,开始有了一丝喜庆的气氛,而对于师映川来说,这当然不是他在断法宗所过的第一个新年,不过却是他继破宗而出、被囚禁以及与连江楼成亲之后的第一个新年,这感觉就自是不同,而到了现在,他的健康状况也已经彻底好转,恢复了正常,只不过比起从前的样子,仍然显得瘦弱许多,但至少不必每日都喝那么多的药了,而连江楼依旧对他十分细心照顾,这样的日子在旁人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不足了。

大日宫千莲殿外,廊下一处种植着紫竹的别致小圃前,几个美貌的侍女正在拿谷子逗那些冒寒前来觅食的麻雀,不时有风吹过,竹叶上的积雪便簌簌落下,却是一幅几可入画的景致。

“好痒,别咬了,你这人……喂!轻点,你轻……连郎,你这个怎么看都怎么道貌岸然的家伙,从前装得明明一本正经,从未见你近过男女之色……原来骨子里却是这么……唔……”大主宰

缕金百蝶穿花的樱桃色罗帐低垂,掩住里面春光,大**锦被凌乱,枕头丢在一边,一具粉嫩颀长的身子在被褥间微微扭动挣扎,肌肤如玉,表面仿佛珍珠般有着一种异样的柔和光泽,莹白细腻无比,因为情动的缘故,薄薄地泛起一层嫣红,看起来香艳之极,青年低低喘息着,身上已没有半点衣物遮掩,长长的黑发凌乱不堪,在他身后,男人精壮高大的身躯压在那雪白的脊背上,正温柔地细细亲吻着青年单薄的双肩,有力的双手在那羊脂似的肌肤上缓慢抚摩揉搓着,不失轻柔地探索着这具绝美的身体,青年咬着唇微微挣扎,却哪里掀得动身上那沉重如山的躯体,扭动中,满头黑发如流泻的墨,上面只扎着一条发带,带子上用金色丝线绣着火焰,夹杂着寥寥几朵红莲,绣得栩栩如生,好似那血莲正在无尽的烈焰中挣扎一般。

修长稳定的手探到青年腹下,抚慰着那已经半抬头的火热,连江楼轻吻着青年雪白的后颈,滚烫坚硬的雄性象征却在对方肌肤细嫩如丝绸的双腿间从容抽·送,无论是力道还是频率,都掌握得十分适宜,仿佛是在做着一件必须要一丝不苟来完成的任务似的,而被其覆在身下的师映川,此刻脸色酡红,面若桃花,成亲几个月,两人之间的某些行为也逐渐频繁起来,很多事情也就顺理成章,终于发展到这个地步,眼下男人加诸在他身上的这种亲密的手段虽然不比**,因此没有受到他的抵抗,但也仍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异样之感,好象自己身体的最私密之地已经被插在双腿间那充满雄性力量的东西所侵犯,引起全身上下不由自主的轻轻颤栗,一时间师映川泛红的面孔埋在被子里,细碎低喘不已:“轻点……磨得我疼了……”连江楼听他抱怨,便放缓了动作,一手越发仔细地抚慰着伴侣那脆弱敏感的部位,另一只手则温柔地扳过对方埋在被子里的脸,吻上那嫣红欲滴的唇瓣,师映川闭上眼,并不抗拒这样的爱抚,他细瘦的腰身在男子身下微微颤抖,唇齿间断断续续地溢出诱人的低吟:“连郎……我、嗯……”

暖香罗帐中喘息微微,道不尽的旖旎风光,半晌,连江楼一手轻抚伴侣细腻的肩头,英俊的面容上平静依旧,只是微带了一丝正在褪去的红潮,问道:“……可要多休息一时?”在他身下,青年发带已松,满头黑发披散在雪白的身子上,上面零星散布的殷红吻痕如同一瓣瓣绽开的桃花,平添妩媚,肌肤表面更是细汗微微,却是不吱声,连江楼起身,就见青年修长笔直的双腿紧闭,大腿内侧以及臀部附近被溅着一片黏腻的淡白之物,香艳无比,连江楼掀帐下床,将青年抱起来,走到不远处的屏风后,跨进浴桶,将两人身上沾的东西都洗净,一时简单沐浴之后,连江楼又替彼此换上了干净内衣,师映川坐在床沿,看连江楼蹲身为自己着袜穿鞋,一双嫩玉般的雪白赤足被男人托在手上,十个脚趾头莹润洁净,还带着小小的肉涡,上面覆着的趾甲就好似十片薄薄的透明花瓣,这双脚自然不像女子那样小巧玲珑,但纤美瘦软之态却更是令人心生怜惜,白嫩的足踝不过一握而已,师映川看着连江楼一丝不苟地替他穿上鞋袜,嘴角就暗自微微上扬起来,笑容优雅,只是那漆黑的眼中却隐约闪烁着毫不留情的冷意,这样复杂又矛盾的表情,也只有身心与灵魂都彻底堕落于深渊泥沼之人,才会拥有。

一时替师映川穿了鞋袜,连江楼便传人进来伺候梳洗,师映川坐在镜前任侍女给自己梳头,一面却从镜子里不动声色地看那正为连江楼更衣的宋洗玉,这女子眼中偶尔泄露出来的对于男人的爱慕之色,岂能逃过师映川的眼睛,师映川心中从容思量,面上倒不露,这时连江楼已穿戴整齐,见他坐着似在出神,便从旁边螺钿盒里拈出一枚白玉制成的的耳钉,插在他耳洞里,师映川扭头去看,皱眉道:“笨手笨脚的,你弄疼我了。”

连江楼听他微嗔语气,好不可爱动人,便捏住了那嫩软的耳垂,轻轻揉了几下,似作安抚,师映川瞟见男子腰间挂了个极精致的掐边金线刻丝的香袋,绣着几笔淡莲,便顺手捞起来道:“这东西做得倒很用心思,是谁的手艺?”一旁宋洗玉欠身道:“……是奴婢做的,爷见笑。”师映川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倒是喜欢,得了空儿给我也做个一模一样的,恰是一对儿。”宋洗玉低着头,瞧不见她脸上神情,一双眼睛只看着自己的鞋尖,她哪里肯亲手为对方做此物与连江楼配成一对,当下就轻声道:“近来忙着年节之事,只怕一时不得空儿,误了爷的事,桓儿福儿她们在针线上比奴婢更好些,不如就让她们做了,想必更能合爷的心意。”

师映川一笑,漫不经心地道:“那也罢了。”便丢开这事不提,转而向连江楼道:“我忽然想听你吹笛了,这就吹上一曲罢。”说着,就叫人取了自己素日里常用的那支玉笛,笑着,递进连江楼手里:“连郎不是说过,我若是喜欢,就可以时常为我吹奏吗?”这时侍女已经替他梳好了头发,师映川头戴紫金孔雀冠,上面垂了晶莹的珠串下来,越发映得容色华丽,却对男子嫣然微笑:“除我之外,再不许你为别人弄笛,你可愿答应我么?”

递来笛子的手纤长单薄,映着外面雪光,就显得几近透明,连江楼看了一眼,将玉笛接过来,道:“……自是应你。”当下凑唇而吹,曲声优美空灵,是很应景的一首《花好月圆》,师映川听着,等曲子吹完,就拍了拍手,笑道:“连郎所吹之曲,是我听过最好的……”连江楼注目于青年,缓缓说着:“我于此道虽还可算精通,但并非高妙,你平生欣赏歌舞曲目无数,不乏音律大家,我弄笛之技与这些人相比,相差何止一线,又怎来‘最好’一说。”师映川嗤笑道:“以为我是讨好你么?的确,若单论技法,宗师水准的我也听过,你自然差得不止一点,但这又怎么能一样?于我而言,为我吹笛之人是你,正是因为是你在吹奏,才使我喜悦,这其中的感觉,又岂是再高明的音律大家所能给我的?再怎么呕心沥血的颠峰一曲,也是不能。”

这算不算情话,亦或是另一种含蓄的爱语?连江楼说不清楚,不过他并不否认自己听了这番话之后,心情不错,右手因之按在师映川肩头,道:“……过后我去写春联,你可要一起去?”师映川淡淡应着:“好啊,我也很久没写过了。”当下命人摆了饭,两人简单用过,就去连江楼的书房,眼下寒冬时节,万物都凋零了,不过去书房的路上却是有着片片青松,很是郁郁葱葱的样子,被积雪映衬着,越发翠色动人,不时枝上的积雪就被风簌簌吹落,飘扬得到处都是,师映川穿得厚暖严实,被连江楼牵着手,两人走在雪地里,虽然空气冰凉,但也让人觉得神清气爽,心旷神怡,一时间仿佛心中的许多烦恼也暂时散去了,不多时到了地方,两人进到屋内,连江楼替青年解下裘衣,用手搓了搓对方那冻红的脸蛋,问道:“……方才很冷?”

师映川把他轻轻一推,笑道:“我哪里真就弱不禁风了?”说着,去大窗那里往外看,窗上装的是透明的琉璃,可以清楚地看见外面飘扬的飞雪,放眼望去,景色很是怡人,外头不远处有一个小小湖泊,早已结了冰,像是一面极大的镜子,师映川手按窗子,道:“那湖上的冰必是冻得结实了,等一下我叫人取了滑冰用的鞋来,去那冰上玩一会儿,很多年都没有玩过了,想必早生疏了。”

连江楼这时已在那张光可鉴人的巨大紫檀书案铺开纸,动手磨墨,闻言便淡淡道:“不行。”师映川回头看他,面露不悦之色:“为什么?”连江楼头也不抬,只提笔蘸了墨:“……有危险。”师映川撇了撇嘴,但也没有继续坚持,他转身走到书案前,摆弄着书案一角放着的红玉貔貅镇纸,玩了片刻又放下,见旁边一只古朴花瓶里插着几枝艳丽红梅,就摘了一朵攥进手里,玩几下,随手丢进地上的炭盆中,花朵被火一烤,顿时就散发出一丝淡淡的奇异香气,师映川觉得有趣,就又摘了几朵,慢慢往火里抛着取乐,连江楼便暂时歇了笔,只静静看他戏耍,师映川玩了片刻,见连江楼瞧他,便来到对方身旁,含笑搭手在男子的肩头,道:“你在看什么?”连江楼将自己手里的羊毫笔递给他:“……你来写。”师映川却不要,自己伸手从紫檀雕花的大笔筒里取了一支大大的狼毫笔,扬眉一笑:“我还是用这个顺手。”

师映川用笔饱蘸了墨汁,一气写了两副春联,连江楼手执一截隐隐散发着松香气息的名贵墨条,替他研墨,师映川写完,揉了揉腕子说道:“好久不写大字了……而且现在一写,居然手都有些酸,要是在从前,便是将这笔一口气都写秃了,也不觉得累。”说到这里,看一眼自己纤瘦的手腕,脸色就缓缓淡漠下来,透着些阴沉,连江楼知道他心中不快,便从他手里取了笔,道:“你累了,且去歇着。”

师映川就踱开来,这书房紧靠墙壁的几扇大书架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卷,另有樱桃木的博古架,其上琳琅满目,师映川见高处放着一只绘有春燕衔柳图的长长木盒,便踮脚拿下来,打开盒子,但刚一看清楚盒里的东西,师映川就微微皱起了眉,那里面是一轴画,虽然没有展开,但只看那木轴上雕刻的精细而并不陌生的图案,师映川就知道这是什么了,分明是当初他费心弄到手的那幅《怯颜图》,一代画圣呕心沥血之作,师映川将画轴拿出来,转而看向连江楼,淡淡道:“我生母的这幅画像,当初是我交与你保管。”

连江楼抬头一看,道:“不错。”师映川掂着画轴,面色平淡:“连郎,你喜欢过她么?”连江楼顿一顿:“……不曾动心。”师映川忽地一笑,笑靥如花:“你向来不说假话,所以现在听你这样说,我就觉得开心了。”他拿着画轴,走到几步外一座半人多高的青绿色铜炉前,揭开炉口的盖子,突然间一扬手,就将此画丢入炉内,随之重新放好盖子,这炉内火势熊熊,片刻就将这二十多年前周朝皇帝曾欲以西南三座小城池换取却不得的宝物整个吞噬,师映川轻叹一声,道:“可惜。”对于青年此举,连江楼没有什么表示,更不曾有恼怒之色,仿佛对方只是随手焚毁了一件无足轻重的小玩意儿似的,而师映川接下来就变得很安静,完全没有捣乱,只是坐在一旁看连江楼写春联,后来做完这一切,两人就回到千莲殿,师映川喝完一碗热乎乎的姜汤,驱散了身上最后残余的一丝寒意,他扭头看向正坐在椅子上品茶的连江楼,忽道:“问你一件事,你要告诉我。”连江楼闻言,面色平静地等他继续说下去,师映川就站到男人面前,弯了腰看着对方的面庞,道:“你说,你有没有喜欢过除我之外的人?要说老实话,不许敷衍我。”连江楼注目于他,只淡然答着:“没有。”

师映川就笑起来,很是乖巧地坐在连江楼腿上,温顺地搂住对方的脖子,巧笑倩兮:“这么乖啊……你的答案让我很满意,给你奖励。”说着,在连江楼唇上深深一吻,连江楼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此时此刻,不知为何心中就浮现出梦中的场景,随之心情触动,不由得握住对方的腰肢,师映川被抓得一痛,忙在男子手上一拍,抱怨道:“你干嘛?”连江楼遂松了力道,改为轻揉着师映川腰际,师映川心思敏感,察觉到有一种莫名压抑的气氛,但他猜不出是为什么,他微敛神采的眼睛注视着连江楼,男子生得极是英俊刚毅,而且不仅仅是容貌英俊而已,更是充满了男性的原始魅力,略带狂放,师映川以手轻抚,却是一阵欢喜,又一阵悔恨,若是当初没有……这一刻,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交织在一起,使得青年不觉柔肠百转。

午间刚吃过饭,季平琰就来了大日宫,一时进到室内,抬眼就见一张古朴典雅的沉香木雕花大方榻,铺秋香色织锦褥子,中间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副棋枰,连江楼及师映川两人正在下棋,连江楼道髻素衣,一手拿着茶杯,正凝神看着棋局,师映川却是右袖半堆着,露出一截雪藕似的手臂,手拈棋子犹豫不决,腕上三指宽的一只黑色玄铁阔镯,上面用极细巧的工艺以宝石做成满满的桃花,密密匝匝地炫丽缤纷无比,一朵连着一朵,仿佛稍一抖动便是满室生香,青年穿淡青色绣金飞鸟的箭袖,玄黑掐金挖云的洒线披袄,通身上下明明是十分富丽的打扮,但在他穿戴起来,看上去就完全不觉得奢华了,季平琰见此情景,心中百感交集,人人皆道连江楼的伴侣得其宠爱甚深,然而季平琰却很清楚,两人所谓的如胶似漆,不过就是这样平静而温馨的相处……思及至此,心中那些焦虑与担忧略略散去,心中清凉起来,其实他平时虽能见到师映川,但连江楼自从成亲之后,与师映川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形影不离,季平琰来见师映川时,连江楼十次里至少有九次在,父子两人基本上是没有单独见面的时候。

这时师映川扭头见了季平琰,就示意对方过来,季平琰上前见了礼,这才在青年身旁站了,师映川拉他在自己边上坐下,随口道:“小小年纪,不要学得那些假道学恁地拘礼……你看看,我这一局还有的救没有?”季平琰笑道:“若是父亲都应付不来的话,儿子这点微末棋艺,又济得什么事。”师映川坐在一张通体上下没有一丝杂毛的雪白虎皮上,手托下巴,皱眉看着棋盘,片刻,干脆把手里的那枚棋子一丢,耸肩道:“算了,我认输。”连江楼听了,便一言不发地开始分拣棋盘上的黑白两色玉子,师映川伸手按住男子的手背,道:“这些小事就让下人来做罢,我们打猎去,今儿已经腊月二十九了,明日就是三十,我去打一只鹿来,明儿加菜。”

季平琰一听,忙劝阻道:“外面天寒地冻的,父亲还是在屋内歇着才好,万一新年受了寒,岂不是麻烦了。”师映川朝少年头上轻轻一拍,笑道:“我哪有那么娇贵了?还是出去活动一下才好,不然总闷在房内,就算是好端端的人,也要发霉了。”一直不出声的连江楼这时忽然开口:“……你先去换棉袄,再把那件黑色皮裘穿上,稍后我陪你去后山。”师映川听了,就知道他是答应了,遂笑道:“好罢,我这就去换衣裳。”说着,起身去后面了,季平琰见连江楼陪师映川一起去,也就放了心,过了一会儿,师映川回来了,果然穿得严实,头发也扎成了整齐干练的一个髻,对连江楼道:“快点,我很久没有打猎了,只怕手生。”说了两句,便推着连江楼的脊背往外头走,一面用手在季平琰胸前轻轻一拍:“回去多陪着劫心,再有几年,你们俩也该成亲了,到时候也让我早些抱到孙子。”说话间,微微一笑,已推着连江楼出去了。

二人出去之后,季平琰也离开了,他回到自己的白虹宫,一时脱了外衣,在暖阁炕上坐了,侍女送上茶和点心,季平琰摒退了其他人,等到室内只剩了自己,才从胸口衣襟处摸出一个小小的纸团,展开一看,上面细细写着几行蝇头小字,写的都是一些或珍稀或古怪的东西,大多是草药之类,也有几样是异兽身上之物,而其中三四件却是大光明峰一脉所独有的珍奇,等到季平琰一字不差地都看完了,记在心里,就立刻丢进火盆里焚毁,一时间季平琰微微沉吟起来,他不明白师映川要自己准备这些东西是用来做什么,但也知道至少师映川是不想让连江楼知道此事的,想到这里,心中不禁犹豫,这时有人掀帘进来,梵劫心长身玉立,容色端秀,见季平琰正皱眉不知在想什么,便道:“看你这样子,莫非是在为了什么事情为难不成?”

季平琰见了梵劫心,便露出笑容,说道:“没什么,只是一些小事罢了。”梵劫心虽是他未婚夫,但也并不意味着什么事情都是可以说的,一时间两人随意说些闲话,季平琰面色如常,心中却已决定下来,要替师映川将纸条上列出的东西都尽快备齐,送到对方指定的那处所在。大主宰

却说师映川与连江楼去后山打猎,师映川如今没有从前的本事,直到太阳下山,才好不容易猎到了一头鹿,两人这才回去,师映川满身大汗,待沐浴更衣后,便与连江楼一起吃了饭,眼见着外面天色渐黑,师映川面露倦色,连江楼以为他是今天打猎累了,便安排他早早休息,自己则在外头就着灯光看书。

周围一片安静,师映川躺在**,却没睡,表情冷漠地轻抚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如今他身上的枷锁还有两道,而其中瑶池仙地的百花乱元丹,宁天谕千年前还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一次阴错阳差之下,却是不但知道此丹如何配制,也知道了炼制解药的方法,其中有两种配料最是重要,一是瑶池仙地的七灵花,二是大光明峰的绛龙草,那绛龙草十分珍贵,就算以白缘的身份,也不能得到,或者说不可能在不知会其他人的情况下拿到手,只有身为剑子的季平琰,才能有办法暗中取得,师映川前时以蛊虫控制服下九转连心丹的傅仙迹,盗走了瑶池仙地的一朵七灵花,当时傅仙迹身在瑶池仙地,师赤星对他不设防,而种植着那些七灵花的地方就位于师赤星的住处附近,地势极险峻,又有毒物横行,不是宗师修为,决不可能取得,而天下间能够瞒过师赤星盗取此花的宗师,只能是当时身在瑶池且又不会被师赤星防备的傅仙迹,若是换了另外一人,宗师气息临近,则同为宗师的师赤星必然有所察觉,生出警惕,而傅仙迹取得七灵花之后,立刻就将其放入某处隐秘的所在,其后回到房中,蛊虫便再次沉寂下来,傅仙迹也就恢复了神志,而且并不知道自己刚刚做过了什么,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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