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三人已经来到海边。迎着从大海中升起的朝阳,阿呜和舒江纵声欢呼!蒋天羽把高度降低,掠行于海面,高压气流分开身下大海,在他身后的海面上拉出一道长长的白线。

其时朝霞艳艳,碧波闪闪,不时有鱼虾跃出海面。舒江在陆上旱了二十来天,一下看见故乡,大声叫道:“师父,我到海里去!”他说着话,一下现出元身,“扑通”一声巨响,这头巨型白鲨便跃入水中!

阿呜看舒江时而跃出水面,时而又潜入水中,在少年身后紧紧尾随。他也一下来了兴致,便和蒋天羽道:“师父,俺也想玩一下。要不您先回岛,俺和舒江走水路吧?”

少年点头道:“不要贪玩,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办,也需要你在身边。”

阿呜笑道:“你放心啦!舒江是这里的地头蛇,他又去过白沙岛,丢不了!”说完这句,阿呜大吼一声,现出独角明光兽元身,纵身一跃,正好落在舒江背上。一鲨一虎,在海中分水而进!

少年高喊一声:“我先走了!”“呼”地一下,便消失在阿呜的视线之中!

“喂,大鲨鱼,你看见了么?”阿呜拍拍身下的舒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见啥了?”舒江只顾在水中尽情畅游,压根没注意师父已经远走。

“算了。反正他怪事多了。也不缺这一件。”阿呜怎么也想不通,蒋天羽的速度怎么比金翅扶风的速度还要快!

没有两个徒弟的掣肘,少年将速度发挥到了极致!他趁着心情激动,尽力催动丹田黑洞,黑洞也在他的情绪带动之下越转越快!

速度!

少年的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这两个字!当人达到一定的速度之后,就会变得全神贯注,会有一些恐怖,但正在这恐怖中,又会产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快感!如果够久,人们就会慢慢迷恋上高速的感觉。这种感觉最后就会变成一种依赖,使人不能自拔。

就像是在赌博!不过,赌的就不是别的,是命!

蒋天羽现在的速度,把天上的流星都变成了蜗牛。可他还是觉得不够过瘾,他还想加速,他觉得这还没有发挥出黑洞全部的能力!

少年再催黑洞!

随着他的速度再一次提升,少年开始觉得浑身关节开始“咯咯”作响,而他每一寸皮肤都像被人用皮鞭在抽!甚至连他的脑髓都开始疼痛!而灵境中的星光也开始忽明忽暗。身上唯一正常的,只怕就剩下了丹田黑洞!

“不成了,再快下去恐怕身体就要承受不住!”蒋天羽想到这里,开始慢慢调整呼吸与情绪,放松全身的肌肉。自然而然地,丹田黑洞的旋转变得缓慢下来。速度也就随之降了下来。

“毕竟还是比不上白羽的‘遁空’啊。”少年暗叹。

白羽的“遁空”之术比起少年的飞行,更显优雅轻灵。而且不会令人产生头痛的诸般感觉。遁空术所用的,是穿梭空间的道理。这样施展,自然比实打实地飞行更加快速。

遁空术用于灵器没有问题。但若灵修者也想使用遁空术,除非将炼体术修炼到极高的造诣!等到脱胎换骨,易筋洗髓之后,也就自然能承受得住空间转换时的强烈波动。

蒋天羽又飞过一段海面,前面已经隐隐能够看到雷电闪烁。他心中一喜,“终于回来了!”想起临行时外公的嘱托,少年不免有些惭愧。他毕竟还是搅闹了磐石大会。

但少年并不后悔。

第一,他救出了林放。

第二,他因为救林放,这才在误打误撞之下盘桓于蒋家集,从而揭开了身世的秘密。

想想自己身上的“原道球”,以及蒋大娘讲给自己的故事,只怕就连外公也不知道吧?这样来看,恐怕自己还是功大于过。

蒋天羽想着马上就要见到外公师父,早把那一点点担心抛在脑后!他长笑一声,一头扎进了雷暴之中!

这片雷暴,纯由海底原能异变带来。这种道理,就好比昆仑剑阵内的闪电一样。但是这次闯入,蒋天羽发现前后离开不过二十来天,这里雷暴的强度又是大增!

“喀拉拉!”

“轰隆隆!”

阵阵雷声不绝于耳。尽管少年的黑洞能将击中体内的雷电化解,但毕竟被雷电击中的滋味不大好受。蒋天羽左躲右闪,竟然跟闪电玩起了捉迷藏!

只见时而他高高跃起,平行于云层,好似传说中的雷神,时而又低低落下,紧贴水面,又好像童话里的人鱼。不论飞高落低,他都能“恰好”躲过一道道狂暴的雷电袭击。道道霹雳在少年身后炸响,硬是伤不到他的一片衣角!

他竟然和天地之间的狂雷利电施展开自创的“泥鳅功”!

少年躲着躲着,童心大发。他居然闭上了眼睛,只凭灵识去感受雷电的方位。

左躲!右闪!少年玩得不亦乐乎,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上方的雷电。却不料在他的下方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

这条黑影越向上浮,越是显得硕大无朋。到了将近水面之时,总有三百米长短!蒋天羽这个小小人儿,和这条黑影比起来,只像是一块小饼干。猛然间!黑影大口一张,将少年整个人都吞进腹中!

按照常理,蒋天羽的灵识早就应该发现此物。但他一来认为此地靠近白沙岛,有师父在,百无禁忌,所以有些放松警惕。二来他此刻正全神贯注于躲避闪电,就没有注意到身下出现的庞然大物。

等到这条黑影将少年一口吞入,少年这才在回过神来!他睁眼看时,四周一团漆黑,只闻到阵阵腥臭。他伸手一摸,出手所及感觉软软地,好像是躺在了海绵垫子上。

别的还好,只是腥臭难闻。少年运起炼体术,不必呼吸,直接可以和外界的原能进行沟通,从外界的原能波动中吸收能量。

“难道,我现在已经身在鱼腹?这可真是太大意了!”蒋天羽暗暗自责,怪自己太不小心,着了人家的道。

不过他并不惊慌。想自己一来有“万象空间”做盾,二来有“天行匕首”做矛,这世界上哪能有血肉之躯能困得住他?只不过想要不伤及此物的性命,倒是要费一番周折。

少年灵识一动,在他身前出现一个光球。这是少年用本身原能制造出来的一个纯能量光球。虽然灵识探查也可以一窥究竟,但终究使用灵识对于普通物体的分辨比不过眼睛。

蒋天羽漂浮在“空中”,借着亮光上下打量身处之地。原来他所处之地并非鱼腹,而是鱼口!显然蒋天羽个头太小,不足以被这个大家伙吞咽下去。少年低头看刚才身下软软的东西,正是那物的一条舌头!

环绕在舌头周围的,是一排排极其细密的牙须。想必是用来过滤海水,留住食物的用处。蒋天羽仔细观察周围上下,他发现在这家伙口腔的正上方,有一道肉缝。不过此时缝隙紧紧闭合,并未开启。

“看来,这个家伙应该是一头鲸鱼!”少年虽然没有见过几条鲸鱼,但鲸鱼口腔上方有一个排气孔,他却是知道的。

鲸鱼此物,虽然生长在海洋,但却并非鱼类。它们区别于鱼类的最大特征便是:鲸鱼需要在空气中呼吸。

而越是大只的鲸鱼,越是不能长久憋气。只要它换气,必须将排气孔打开。

“这条鲸鱼能够悄无声息地接近我,必然也是修炼过许多时日。他也许只是肚子饿了,这才把我一口吞吃。”少年心想:“他总要换气的,等他换气,我趁机出去就是了,犯不上坏他性命。”

正在蒋天羽等待这头鲸鱼换气之时,无意中看到在鲸鱼舌头下面有一条蛇鞭露了出来!少年顿时吃了一惊!

“这不是姬夜的蛇鞭么!?”少年想到此,也不去等气孔开放,赶紧飞身过去,拖住蛇鞭。然后他把被舌头压在下面的姬夜拉了出来。

“姬夜!姬夜!”少年连唤几声,姬夜只是紧闭双眼,并不应声,身上的原能波动已经极其微弱。

蒋天羽用灵识一扫,发现姬夜只是受到强烈震荡而导致昏厥。于是稍稍放心,赶紧给姬夜盘膝坐好,蒋天羽灵境星光急转,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原能波动从少年的掌心直抵姬夜后背穴道。

只听姬夜“嘤咛”一声,悠悠醒了过来。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一眼看到蒋天羽,也是一楞!

“师叔!你怎么也被‘巨海’吞了?”

少年正要解释,忽然脚下一震,整头鲸鱼剧烈活动起来!蒋天羽和姬夜两个在鲸鱼舌头上站立不稳,少年一把拉起姬夜,悬在半空。此时正好气孔开放,少年就要带着姬夜从中穿出。姬夜却大声叫道:“使不得!”

蒋天羽被她这一声大喊吓了一跳,停在气孔之下,看姬夜有什么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