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莫不兴奋,唯独林放沉默不语。九阴看见,道:“小林,这些家伙可是盯上你了,咱们不出手,你早晚要倒霉!你还有什么顾虑么?”

林放剑眉轻蹙,满脸心事。见大家都等她表态,沉吟良久,这才说道:“这种大事,不能急于一时。如果因为我,而让大家冒险,我觉得总是不妥。”

阿呜笑道:“师父要是好好的,或许还能打上门去。现在他这样子,又不知要睡多久,那咱肯定得回红泥岛算计好了才能动身啊!”

舒江道:“那事不宜迟,咱们得马上准备。”

林放道:“好吧,神隐派不除,终是咱们的大患,那就和他们打一场!”

阿呜道:“咱们一东一西,各自回去准备。今天十三号,二十号俺带人来这里汇合。不知道师叔您回得来么?”

林放道:“有富余!”

“好!”阿呜刚说完,船舱中蒋天羽的声音又传了出来,“泰山独龙,果然名不虚传!”

船上诸人,除去林放与阿呜,余者都不解其意。阿呜对林放笑道:“他这么多年,说梦话没这么明白过!不知道想起了啥呢?”

林放剑眉轻蹙,道:“他还是老样子么?”

九阴笑道:“你觉得呢?有人会傻到和人家拼命的时候也不松手么?我看这个人啊,比什么‘海底月’可值钱多啦!”

众人哄笑不已,习小星却看母亲脸上发红,他半大孩子,似懂非懂,对众人怒道:“不许你们笑我妈妈!”

九**:“大家哪有笑你妈呢?我们是在笑……”舒江狠狠瞪她一眼,九阴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是在笑你蒋伯伯呢!”

阿呜接口道:“蒋伯伯和你妈当初是拜把子兄弟,这么多年没见,所以就特别亲切呀!”

众人见习小星骨架身材与林放如出一辙,眉眼面目又极似蒋天羽。大家心中胡乱猜想,但并没有十足把握敢说习小星是蒋天羽和林放的私生子。此事只有林放知道,但她既然说习小星是捡来的孩子,谁还去详究?

阿呜道:“迟则生变,咱们还是早点行动。只是师父这里……”

林放道:“不论扶风前辈还是九阴姐姐,带个把人都没有问题。你们还是把他带回红泥岛养伤,在我这里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不好向人家交待。”

阿呜道:“伤是没有,俺师父炼体术精深,天下谁能伤得了他?只是脑子不好,有时过于激动,就会昏迷。不是一次两次啦!”

“那也要带走,我这里不留他。”林放态度坚决。

阿呜笑道:“带走,带走!俺也没说不带走啊?”他转身对扶风道:“那就辛苦前辈一下?”

扶风点头,把蒋天羽背在身上,腾空而起,显出肉冠金翅大鹏元身!鹏鸟引颈高唱,声动寰宇。阿呜笑道:“他倒着急!师叔,二十号此地,咱们不见不散!”说罢,红泥岛众人腾空而起。

鹏鸟转身向西,蒋天羽忽然说道:“扇子你不喜欢,可以还我。”林放在船上听见,一下握紧了习小星的手,双目迷离,泪水直转。

“喜欢,谁说我不喜欢了……”林放一面喃喃自语,一面目送扶风等人消失在天际。

海鸥在天上起舞轻歌,海浪冲洗沙滩,发出“刷刷”的声音,卷出一股股白色的泡沫。海风轻摇竹林,发出细碎而又轻柔的响声,在这五月的天气里,令一切都显得静谧而温馨。

蒋天羽侧卧**,一只手臂蜷起,枕在头下。他的眼睛轻轻地闭着,透过长而浓密的睫毛,能看到眼皮下的眼珠有时还在转动,那不知是谁闯进了少年的梦中。

端木羽从床边轻轻站起,把薄被给他向上拉了一拉。又用手摸了摸丈夫的脸,摇摇头,走到堂屋,和钱媛说话。

阿呜带着人马已经走了七天,钱媛心中总觉得不安。平时能说话的人一个也不在身边,她只好来找端木羽诉说自己的担忧。

这次行动,阿呜可以说是尽遣主力。他优中选优,带了二百余名高手。加上林放的人马,他们决意扫平神隐派,彻底消除心头之患。端木羽听说要去对付神隐派余党,倒是愿意参与。可岛上毕竟需要人坐镇,蒋天羽又要人照顾,是以阿呜不让她动身。

以往出征,钱媛从未这样紧张过。但这次不知怎么,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种感觉令她坐卧不安,饮食不下。今天早上,钱媛觉得莫名其妙地心跳加速,于是又来找端木羽说话。

钱媛刚进门,端木羽便迎了出来。见她愁眉不展,知道她心病又犯了。端木羽也不大会安慰人,钱媛来了,只是请她坐下喝茶。如果钱媛不说话,端木羽始终不会最先开口。

端木羽的宅子四壁萧索,上下清净。除了几把椅子,茶壶茶杯之外,所有家具一应具无。不但屋子里没有东西,就连丫鬟仆妇门房听差也都没有。整间院落除了蒋天羽夫妇二人,连老鼠都少。

钱媛打量四周完四周,实在无聊,终于忍不住问道:“师姑,平时师父跑出去的时候,这里就剩你一个,不无聊吗?”

端木羽微笑道:“不会的,一个人好练功。”

“您整天练功,就不想点别的事么?”

端木羽微微沉思,终于还是摇摇头,道:“不大想。”

钱媛叹气道:“哎!阿呜要是有您一半下功夫,现在也能修成人了。”

端木羽“唔”了一声,并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也懒得去猜。

顿了一下,钱媛忽然问道:“师姑,您说我能给阿呜生一个孩子么?”

“能啊?当然能!”端木羽道:“阿呜天分不低,只是稍微懒惰。你多督促他练功,再有二十年,应该可以成人。”

“二十年!?您知道我都多大了么?”

端木羽笑道:“我教你的炼体术只要勤练,哪怕你到一百岁,也能生育的。”

“哎!二十年,好长时间了……死阿呜!他要是能赶上师父的一个角,我也就不用等了。”

钱媛说到蒋天羽,忽然狡黠一笑,凑在端木羽耳边问道:“师姑,你们结婚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小孩……是不是他不行啊?”

端木羽脸上一红,道:“行的吧……我不知道。”

钱媛眼睛睁圆,问道:“您不知道?!难道这么多年你俩没圆房?”

“哎呀!你没别的话说了?”

“师姑您就说说呗,反正这里除了里屋躺着的那位,也没别人。”提起此事,钱媛颇感兴趣。其实这个疑问也并非钱媛一个想问,红泥岛上的人,不关心这件事情的少。大家背后议论纷纷,莫衷一是,但又有哪个敢去问问?也只有钱媛闲的发疯,又聊无可聊,终于趁机会问出来。

端木羽被钱媛纠缠不过,终于开口,“这十几年,有是有的,但真的不多。他一个大孩子,好像对那事不太感兴趣。他在家的时间又少,我想,可能是总碰不对吧?”

“实话?”

“实话。”

钱媛点点头,眼睛转了几转,神秘笑道:“我有办法,能让你怀上孩子的机会大大增加,要不要听?”

子嗣一事,正是端木羽最大心结。她听钱媛一说,小声问道:“什么办法?”

钱媛呵呵一笑,道:“就你们那宝贝邻居啊!”

“磐先生?他怎么了?”

“磐大师啊,整天没事,除了研究酿酒,就是研究制药。他最近研究出一种药,男人吃了以后,就特别想那事!”

端木羽听她说得不堪,羞得闭上双眼,又把耳朵捂住,“哎呀!别说了。”

钱媛道:“别装啦!没那事,就没孩子!改天我上磐先生那给你讨几瓶去。”

这时蒋天羽在里屋说道:“磐先生,这瓶留着,我们以后再喝!”端木羽和钱媛对视一眼,哑然失笑!

笑过,端木羽看了看钱媛,几次欲言又止。钱媛见她有话想说,急忙问道:“师姑你想问什么,快说呀?没事,我给你保密。”

“你说……”端木羽顿了顿,才道:“你说林姑娘的儿子真的是捡来的?”

碰到林放、习小星之事,阿呜回来之后早就说过。端木羽听了之后,再也没有提过,但今天不知是不是因为钱媛提起孩子的事,她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钱媛听她一问,顿时沉默不语。她嘴巴紧紧闭在一起,下巴微微**,眼睛有些泛红。

“阿媛,你怎么了?”端木羽小声询问,心中隐隐不安。

钱媛擦擦眼角,道:“没什么,我只是想我表姐这么多年一个人在外漂泊,受尽艰辛,真不知道这么多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她本来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啊!”一言未毕,泪已落下。

端木羽听了这话,默默点头,她的眼角,也泛出泪花。

钱媛拉起端木羽的手,静静地看了她一会,道:“我表姐几次被你舍命相救,一直也没有对你说过一个‘谢’字。所以,后来她才离开你们。你可知道,她走的当晚,是有多舍不得他么?”

端木羽沉默良久,才道:“我一直不明白,她当初为什么非走不可?原来是为了我和师弟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