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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星海,这里大大小小的星球数以万计,在其中修炼的原修者更是不计其数。这些原修练习结界与炼体术达到一定程度时,就可以凭借强横的肉身和结界在原能洞内穿行。任凭相隔千万光年,也可以朝发夕至。

又到了一年一度述职、交流的时间,各个原修星球上的长老、堂主纷纷穿过原能洞,来到居于星海中间的“衣叟星”。

衣叟星比地球略大,此间山河湖泊、风霜雨雪等等诸般与地球无二。而且此地原能波动充沛稳定,最适宜修炼。有此条件,这颗星球上的原修者所在多有,其中亦不乏佼佼者。衣家每三年举办一次原修大会,凡属衣家下辖的所有星球都有资格参加,优异者自然会得到衣家重用,封为各地堂主、长老之类。

不但衣家如此,经过数万年来的洗牌重组,五大长老家族早已经把光明星海划分成五大星域,各居其一。

“衣叟”正是星辰盟五大家族中“衣”家创始者的名讳。与此相类,五长老家族所居星球各自都以家族创始者命名。其余四星分别叫做“池真星”、“水原星”、“江横星”和“春昼思星”。

人们为了方便记忆,称呼五大长老为“一池春江水”。这五长老轮流坐庄,主持星辰盟事务。今年正轮到衣家。

衣家在衣叟星一带山脉上随形就势,建造出绵亘百里的宫殿群落,称为“衣叟城”。衣叟城依山傍水,气势恢宏。衣叟城表面上高低错落,似乎各自成章,但在其地底有错综复杂的地道连接。其中在衣家族长“衣追”所在主殿下方,地道最深处,有一座由金刚精石打造成的“迷神狱”!

这座监狱不但用光明星海出产的最坚不可摧的材料,更在整座监牢石壁上附加了当年五大长老共同设计出“迷神结界”!如果被关在其中,任你本领通天,也要被死死压制,如同废人!

这座监牢中关押的大多数都是一些作恶多端,胡作非为的狂徒。星辰盟对于此类原修,并不概而论之。反觉得可以教化者,便令其悔过,以观后效。而在地牢尽头有一扇小小的金刚精石闸门,透过一个巴掌大的窗口,可以看到一个困顿的老人。

虽然老人的头发和衣服依旧一丝不苟,但他的脸上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变成了一个平凡、普通的老人。

每过七天,会有一个牢子给他送来清水,以维持他最低的需求。每当这时,那个老人都会问牢子一句话:“我的徒弟没事吧?”

他每次得到的答复都相同,只有冷冰冰的“没事”两个字。

每次老人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都会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哦……”

这件事不知重复过多少遍,这两个人的对话仿佛成了例行公事。这天,牢子脸上格外轻松,他穿过长长的过道,向最深处的那道闸门走去,经过的监牢有人高声喊道:“没事儿!”

“哈哈哈哈!”

“任行空,你不用每七天问一次啦,你问我们,我们可以替他说!没事儿!”

“老家伙不知道犯了什么大罪,关这里好多年了吧?”

“嘿嘿,天字一号的小单间,那待遇岂是咱们能享受的啊?”

虽然隔着厚厚的牢门,声音还是钻进任行空的耳朵。任行空双目微闭,不发一言。他在静静地回忆,回忆他的妻子、女儿、弟子、外孙。一个个影像被他牢牢地印在脑海中,这是任何利害阵法、结界都不能压制的思念,这是人的本能。

有时命运可以夺走我们的一切,但唯独“爱”这样东西谁也拿不走。有它相伴,我们便不会寂寞孤独,不会害怕茫茫未知的前路。哪怕死亡终于降临,因为有它,也可以轻松面对!

任行空听到牢子脚步声近,慢慢将眼睛睁开,从来未曾变过的对话忽然改了。

“小兄弟,辛苦你给我送水。”一片喧嚣的迷神狱顿时安静下来。

牢子道:“我奉命行事而已。”

“也要谢过。”顿了顿,又道:“你为我送水有十四、五年了吧?”

“十四年零六个月。”

“哦……”任行空又把眼睛慢慢合上。牢子将水盂放在窗口小台上,对他问道:“前辈,这么多年来,我其实根本不知道你弟子是谁。”

“我知道。”

“那为什么要问?”

任行空微微笑道:“因为我知道。”

牢子摇摇头,在他转身的当口,任行空忽道:“有没有哪位世子从地球回来呢?”

牢子一愣,随即道:“不知道。”说完便匆匆离去。

衣叟城中形形色色的原修往来穿梭,但没有多少人敢御剑飞行。不要说星辰盟的长老、堂主,就连衣家弟子如无要事,都不得擅自飞行。但今天,衣叟城的卫兵却见到几大长老的道一神舟接二连三匆匆飞过,纷纷降落在衣叟城的主殿附近。这些大长老各带亲信,脸上神情严肃,看意思都是急着来与衣追大长老商议要务。

自从在七年前得到池家少主发来的信息,一向平静的光明星海动荡起来。虽然消息起初被严密封锁,但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呢?人们口口相传,都说暗星盟已经打通了边界,即将大举入侵!

紧张的气氛蔓延开,光明星海中不论是原修者还是普通人,都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今天“衣叟城”中众人见大长老们纷纷到来,整个城中的氛围更显严峻而压抑。

衣追早早就在大殿中等候各位大长老驾临。一池春江水,“春”、“江”、“水”三家都已经到了,唯独剩下实力最强的“池”家长老“池苍”没有现身。

春家长老“春不尽”是五长老中唯一女性。此人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向来直言快语,见四长老聚齐,只等池苍一人,便有些不耐烦,哼声说道:“池苍倚老卖老,每次都叫咱们等他,实在可恨!”

衣追道:“池家少爷此行地球,居功至伟,池大哥晚来一会,也说得过去。”

江家长老“江流”附和道:“对嘛!谁让人家得了‘梵天铠’呢?”

长老中,水家长老“水千痕”最为老成持重,他见三人有不平之意,忙劝道:“池家公子刚刚回来,池苍就马上把梵天铠拿出来。他能与我们共商。足见其诚了。”

春不尽轻哼一声:“谁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水千痕道:“眼下大敌当前,咱们星辰盟既然得了神铠,正要好好研究如何以神铠之威退敌,可不要自乱阵脚,令敌人有隙可乘。”

春不尽冷笑道:“水老头,你什么意思?神铠还没见到,就要抱池家粗腿么?”

水千痕听春不尽奚落,只好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正在这时,大殿外传来一串洪亮的笑声!

“哈哈!诸位早到了!池某来迟一步,该罚,该罚!”众人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表情各异,眼望门外,只见一个身材伟岸的白发老者带了十数名随从,大步如飞,来到衣追大殿。

来人正是池哥昼的父亲,星辰盟五大长老之一的“池苍”!

池苍毫不客气地往中间椅子上一坐,向众人打声招呼,之后又是一串大笑!

春不尽道:“老池,看你这么高兴,准是又霸占了谁家的小媳妇吧?”

“不可玩笑!”池苍正色道:“哥昼在这里。哥昼,还不给众位叔叔阿姨见礼?”

池哥昼从池苍身后闪出,向四位长老行礼完毕。江流问道:“听说池公子得到了梵天铠,不知道池老大有什么打算?”

池苍笑道:“看来大家都心急此事。哥昼这次回来,很令我满意。他从敌人手中冒死抢回神器,凑成梵天铠。我想,这是不是冥冥自有天意?”

春不尽微怒道:“你说天意什么意思?难道……”

“春妹不必着急,”池苍手一摆,“我是说,天意是要我们消灭暗星盟,永除大患!”

水千痕等人问道:“此话怎讲?”

池苍道:“暗黑之渊那边的原能洞居然开到地球上,离咱们只有七年之遥。暗星盟以为是天赐良机,终于可以大举进攻咱们星海了。岂不知咱们光明星海得梵天神庇佑,梵天铠出世,落于星辰盟之手,正是要咱们彻底消灭暗星盟,踏平暗黑之渊!”

衣追与水千痕对视一眼,他两个向来不喜杀戮。现听说池苍竟要借机消灭暗星盟,感到十分棘手。衣追想要岔开话题,便道:“池长老,能不能把神铠给我们看看?”

池苍笑道:“什么‘你们’、‘我们’?这神铠岂是一家之物?不过是犬子侥幸得了,既然想看,就给大家开开眼!”说话间,池苍使了个眼色,池哥昼来到大殿中间,将外面的披风脱掉,露出里面灰蒙蒙的一件甲胄。

水千痕道:“池公子身上穿的,就是梵天铠么?”

池哥昼道:“正是。”

水千痕道:“哎呦,你这样穿在身上,叫我们怎么看?”

池哥昼向父亲看去,池苍哈哈一笑,摆手道:“还不快脱下来?你穿在身上,叔叔阿姨看不清楚!”说到后来,语气中已有不满。

池哥昼不敢怠慢,连忙招呼随从动手。大家七手八脚地把铠甲从他身上拆下。拆下来的部件自然飘在空中,合成一副盔甲的样子。

众人上前仔细观察,看不出半分玄妙。水千痕看得最细,他敲敲梵天铠的面罩,道:“有没有试过遁入其中?这应当是件空间神器。”

池哥昼道:“我和家父都试过,感觉上像是,但偏偏遁不进去。仿佛里面有东西塞满了似的。”

江流道:“里面还有东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