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明光兽也同当初阿呜一般,虽然原功低微,但天生灵智,会说人话。

蒋小星见明光兽水性尚佳,也不必耗神去救,便轻轻踏在海面上。此时黑气消散,海面上波涛平息,阳光正从蒋小星背后照射过来,给他颀长的身材更添几分神采。

明光兽抬头看着蒋小星的容貌,点头道:“嗯,看你也不像坏人,刚才多谢你啦!你把韩仙子放在我背上吧,不用烦你大驾了。”

蒋小星微笑道:“这里是鲲鹏海,你一头明光兽,又驮着人。我敢说,不出三里,你们俩必定淹死在海中。”

他一边说,一边取出磐达精研的“补气归灵丹”,塞入少女口中。这个女孩精神透支,用过丹药,蒋小星又用“回能结界”帮助其恢复。

一试之下,蒋小星大吃一惊!这名少女体内原能似乎像一个黑洞,蒋小星施加在她身上的原能波动只要进入其体内,便会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蒋小星试了几次,都是如此,于是他不敢再试。向明光兽道:“这位姑娘精神损耗严重,体质又极怪异,我救不了她。”

“啊!?那怎么办?”明光兽一听此言,当时急得要哭!

“你别急,我虽然不能治好她,但我母亲也许能……要不你们跟我回家,我求母亲医治她,如何?”

明光兽想了想,道:“好吧,也只有如此了。”

眼看这名少女呼吸细弱,脸色惨白,蒋小星不敢耽误,一手托着女孩,一手领着明光兽,半空半水,向红泥岛飞去。

明光兽死里逃生,格外兴奋,不住向蒋小星问东问西。

“我叫‘阿果’,你叫什么名字?”

“蒋小星。”

“嘿!这名字不错!听着既简单又有意境。你妈妈给起的吧?”阿果问道。

“嗯。”蒋小星依旧面无表情。

“蒋小星,你功夫很不错呢!是哪个师父教的?你知道吗,我们明光兽也能修炼灵功,你能不能把你师父介绍给我?我也想学,好不好?”

“不好。”蒋小星断然拒绝。

“小气!”阿果撇撇嘴巴,又道:“你家在哪里啊?你母亲能不能救我们仙子啊?”

“别和我说话了,我带着你俩呢。”蒋小星实在无奈,才对阿果道出实情。

“这样啊!看来你功夫还不到家啊!韩仙子带着我闯荡大海,我们可以随便聊天呢!”阿果吧嗒着嘴巴,不再说话。

蒋小星功力虽深,但负担实在过重,飞了整整一天,才见到红泥岛的影子,整个人几乎已经被累垮!

红泥岛联盟一干人等虽然撤走,但岛屿并未废弃。往来船只以及巡逻值守的卫兵早就远远看到蒋小星三人。这些人无论会飞的还是会水的,都争先恐后地抢上前去,把这三人驼回岸上,送回蒋宅。

少女迷迷糊糊中听到乱糟糟的人声:“林夫人!蒋少爷带人来了!您瞧瞧?”少女顿时感到有一双温暖的手把她托起,轻轻放在**。之后一股气血涌上脑海,人便昏昏睡去了。

过了不知多久,少女感到手上阵阵发痒。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明光兽阿果趴在床边,正在用舌头舔自己的手。

少女眨眨眼睛,感到身上懒懒的,不想动弹。她四下打量,见这处人家与寻常百姓家并没有两样。屋内整洁素雅,陈列不多。透过门帘,隐隐约约能听到牙牙学语的孩童声音。有一个青年女子正拍手轻唱歌谣:

打花巴掌一张一,墙上落着个大公鸡。

谁家的?蒋家的。

蒋家的姑娘会梳头,一梳梳到麦子熟。

麦子熟了磨白面,芝麻熟了磨香油。

豆子熟了做豆腐,给谁吃?

给猫吃,给狗吃,就是不给小丁吃!

少女听着歌谣,心头暗思:“这里就是救我那人的家么?真和普通人家没什么两样……”。

女子唱完歌谣,有另一女道:“小林,那个姑娘醒了。”

“嗯,我去瞧瞧。”说话间门帘响处,从外屋走近一位女公子。

这名女子文生打扮,容貌极美。只见她修身玉立,面上清冷,双目含光,眉宇间自有一股说不出的英气。除了林放,还能是谁?

少女一见,急忙从**坐起,又叫阿果起身,挣扎着下地跪拜道:“小女‘韩思雪’,拜谢阿姨的救命之恩!”

“哈哈,你居然能看出我的年纪,不错,不错!”林放一边将女子扶起,一边问道:“你叫‘韩思雪’?那阿果为何叫你‘韩仙子’?”

韩思雪脸上微微一红,说道:“他们乱叫的,在恩人这里,我可不敢称什么‘仙子’。”

林放笑道:“别叫我‘恩人’,我可救不了你!”

“那是?”

“哦,救你的人出去了,等一下回来再给你引见吧。你要没事,可以到院子外面活动活动,缓缓精神。”

林放说完出去,屋中只剩下韩思雪与阿果两个。韩思雪低声问道:“这是哪里啊?海上救我的那个人呢?”

“那人好像跟他父亲出去了,我只知道这里是一个海岛,别的没敢问。”

韩思雪点点头,掀开帘子,缓步出门,阿果在她身后轻轻跟随。她举目四眺,感觉海风扑面,远处涛响鸥鸣,触目所及,红墙绿瓦,青山翠竹,真好比天上仙境!

少女流连景色,心驰情纵,张开双臂,任由海风掠过,身体自然而然地飘在空中。她闭上双眼,在空中轻轻转身,一时间四面八方的悄语灵动,尽收耳内。

正在少女陶醉之时,忽听身边有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响起:“你没事了吧?”

少女一惊,睁眼看时,只见刚才海上救她的青年御剑在她左近,青年旁边,还有一个中等身材的青年,两人面貌相似,正是蒋天羽父子二人刚刚从海上回来。

韩思雪睁大了眼睛,她发现自己的灵识居然丝毫“看”不出蒋天羽的任何消息。

蒋天羽对她微微一笑,道:“姑娘,你天纵奇才,也当真难得。”说完,便和蒋小星一起落到地面,却独自走入宅中。

韩思雪脸上一红,急忙落回地面。向蒋小星道:“多谢你救命之恩。”

蒋小星脸上微微发红,道:“我们同为灵修,救死扶伤,理所应当。”

阿果笑道:“救死扶伤?我家仙子才是救死扶伤哩!”

少女拍拍阿果的脑袋:“你不要乱讲话。”

蒋小星明眸闪动,问道:“没请教姑娘芳名,可否告知?”

韩思雪道:“我叫韩思雪,是磐石大陆与伯亚大陆交界的‘黑水江’人士。”

“韩思雪,好美的名字!我叫蒋小星,这里就是我家了。”

少女认真念道:“天上星,亮晶晶,永灿烂,长安宁。”

其时风动衣袂,鬓发飘飞,落日余晖映照下,少女周身晕散出七彩光芒,举手投足之间,真好似仙子临凡,竟把蒋小星看得痴了。

韩思雪有些尴尬,她回身远眺,道:“也不知家里怎样了。”

蒋小星正要说话时,有丫鬟出来请二人回家用晚饭。蒋小星笑道:“好!难得有客人来,能和爹娘吃顿饭,韩思雪,来,我给你引见我的父母。”

蒋家一门原修,平时只有仆人丫鬟在厢房用餐,正堂极少设宴。今日有原修同道来此,自然陈列酒宴。但也不过三五味菜蔬,略具意思而已。

二人来到堂前就座,蒋小星给韩思雪指引道:“这个年轻小伙子看着帅吧?他是我父亲,怎样,我们爷俩是不是很像?”

韩思雪赶紧站起给蒋天羽行礼,道:“伯父好。”

众人叫她不要客气,蒋小星又指引了大娘、母亲和两个襁褓中的弟弟妹妹。别人还好,韩思雪见到蒋小丁与蒋小辰,轻呼一声,立觉失态,赶紧闭口不语。

蒋天羽笑道:“韩姑娘已经看出来了?我这两个孩子天生双翅,你吃惊也不为过。”

韩思雪脸上一红,道:“是,可我不是有意的。”

林放道:“刚才小星救你回来,本来我想给你施救,却不料你体质特殊。我救不成,只好请了小星的父亲救你。”

少女又起身向蒋天羽行礼道:“多谢伯父救命之恩。”

蒋天羽微笑着摇摇手:“赶巧了,正好今天我回来,不必谢啦。”

蒋小星道:“韩姑娘,我有两件事想问你。不知……”

“请问。”韩思雪虽然低头悄声,但落落大方,毫不拖泥带水。

“嗯,第一件,你怎么会和一头明光兽在海上?第二,当时最后一剑,你为什么要拦住我,不让我击毙那头狂鲨?”

韩思雪沉吟片刻,才道:“我和阿果冒险从黑水江来到鲲鹏海,是为了找一个人。这第二么……”

阿果在桌下忽然接道:“韩姑娘天生善良,只会救人,从来不忍杀戮。那几头鲨鱼虽然该死,但是既然逃走,就算了。对吧,韩仙子?”

众人听了阿果这话,互相看了看,不知道这个韩思雪究竟什么来路。

端木羽在一旁静听,这时向蒋天羽问道:“你们去看的结果怎样?”

蒋小星道:“哦,爹爹带我看了看,他说可能受到‘洞口’异常波动的影响,这几头鲨鱼都变异了,才会狂性大发,尤其会攻击原修之士。”

端木羽又道:“那怎么处理的?”

“爹爹找到它们,我把两头都杀了。”蒋小星顺口说完,忽觉失言,赶紧闭嘴。他偷偷向韩思雪瞄去,见她脸上大有悲悯之意。

端木羽道:“我们习武修原,除恶扶善,正是应尽的义务。如果善恶不分,是非不辨,那和草木有何区别?”

蒋小星听大娘教训,不敢说话。

韩思雪道:“嗯,是我有些糊涂。这些鲨鱼根本没法子和它们交流,很不正常。我当时只以为它们病了,所以有些不忍。”

端木羽微笑点头,道:“你这孩子冰雪聪明,又是天纵奇才,将来不可限量。”

蒋小星来了兴趣,向韩思雪问道:“韩姑娘,你的阵**夫跟谁学的?很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