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他问,阿呜便道:“俺的空间只能对付一些没有防备的小型敌人,而且对方武功灵力均远远差于俺。收入之后,敌人固然爆炸而死,可俺整个空间全是屎尿、血污,那就完蛋啦。”

阿呜稍顿又道:“加之战场上瞬息万变,谁又容你将额头伸到自己三尺之内,还默运存思?恐怕没等俺打开空间,人家早就当头一刀,砍了过来。是以俺的这个空间不可用于对敌。”

不论如何,这师徒俩收获颇丰,阿呜没有吃够,就想急着回去满满煮上一大锅象肉,这才好吃。蒋天羽却不慌不忙地说道:“你先休息一下,等过会我们把兔子收了,再回家。”

“啥兔子?”阿呜不解。

“一会就知道了。”蒋天羽说着话,用枯草把长枪擦净,在空地上又练起那套心意**枪法!

每每练习这路大枪,蒋天羽总会感到灵境中星光闪烁,光亮范围增加,这时胸中的灵境之光,已经扩张到两米方圆,其中星光闪耀,和脑海中灵境交映生辉!

一路枪法堪堪练完,忽然一阵掌声响起!一个少女的声音道:“好一套心意**枪!”

少年急忙收势,定睛看时,只见一名少女笑盈盈地自林中走来。

少女十七、八岁年纪,身材瘦高,比少年还要高上一两厘米。她肤白如纸,剑眉杏目,黑发垂肩,细腰长颈。身上绿衫红裙,绣鞋白袜,腰悬一口绿色短剑,顾盼之间,一股说不完的飒爽英姿!

看到一身血污的蒋天羽师徒两个,少女不惊反笑。只是闻到这满地的血腥,便随手抽出一把折扇,扇了起来。

阿呜围着少女转了几圈,上下嗅嗅。少女刚要拍拍阿呜的脑袋,阿呜却跳到一边,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独自玩耍起来。

蒋天羽上前拱手,看到少女手里拿的这把金丝檀木柄的纸扇,异常眼熟。

“这不是我送二弟的纸扇么?”少年心中纳闷,口上不说,暗道:“又或者是店老板说谎,这路扇子非止一件?”

少女见他神情呆愣,不由得抿嘴一笑,纸扇合拢,正色道:“好没来由的,盯着人家看什么?”

少年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深施一礼,道:“我是乡下猎人,不懂礼数,冒犯姑娘了。”

少女一摆手,“我刚才见你耍的一套本门**枪,招数纯熟,因此喊好。请问,哪一位师叔、师伯曾经指点过你?”

蒋天羽老实答道:“我不是泰山门下弟子,这套枪法是我结拜二弟教的。”

“哦?”少女疑道:“你才多大年纪?你二弟自然比你更小,哪里能教得如此好枪法?肯定是欺我年幼,不肯老实说话!”说着说着,将腰上佩戴的绿色短剑一下抽出,杏眼似嗔似笑,盯着蒋天羽。

蒋天羽被她盯得发毛,心想这丫头如此蛮横,不问青红皂白便拿刀动枪,显然是在家娇生惯养,没吃过苦头。

于是懒得理这凶蛮丫头,转身叫阿呜要走。不料阿呜似没听见,倒围着少女转了起来。

少女回嗔作喜,拍拍阿呜脑袋,道:“你主人是个乡下土鳖,看你还通灵性,知道跟着我有好处的!”

回首瞟了一眼少年,将宝剑又向前递了几分,问道:“说!究竟是谁传你枪法?”

少年无奈,正要回答,突然他觉得指着自己的这把绿莹莹的短剑好生眼熟!仔细一看,正是林放的“绿漪剑”!忍不住开口道:“这是我兄弟的剑!你从何得来?”

“干什么?我一没偷,二没抢,你大呼小叫的,吓着本姑娘了!”说着话,少女把眼睛一瞪,“唰!”地一剑向蒋天羽面门刺来。

来剑甚缓,蒋天羽微微侧身,用大枪格住剑身,细看短剑,刚想问个明白,少女将宝剑一抖,一招“野云飞渡”,削向他的左手。

蒋天羽实在不愿和这少女动手,无奈之下,顺手扔枪,表示不打了。

却不料少女喝道:“你敢小瞧本姑娘,竟然以空手对我这宝剑么?”紧接着又是一招“蜻蜓点水”刺向蒋天羽小腹。

蒋天羽无可奈何,只好以自创的心意**拳和这名女子斗在一处。斗了十几招,蒋天羽暗暗心惊,他越看这名女子的剑法越是与二弟林放的剑法如出一辙!

又看身形相貌,隐隐有几分林放的影子。她手中拿着绿漪剑,恐怕是二弟的姐妹,因此打起十万分的精神,可千万不能伤了这个大小姐!

又斗过几十招,蒋天羽始终以肉掌对她那宝剑,不是办法。于是少年以**拳意引发灵境中的星光之力,蓦地快了三倍不止!忽伸右手,扣住少女左腕,蒋天羽身形转动,已经贴在少女身后,左手从后轻轻捏住她的玉颈,喝道:“别动!”

少女手腕寸、关、尺被扣,上身酸麻,手中绿漪摔落枯草,“嘤咛”一声,就要摔倒。

蒋天羽从少女身后颈子处只闻到一股淡淡的体香,脸上一烧,瞬即放开少女。退开两步,心中忐忑,不知对方会怎样发作?

却不料这凶蛮丫头只是白他一眼,咬咬下唇,附身捡起绿漪剑,还于腰间,哼了一声:“无聊!不和你玩了!”

只见她蹲下身子,搂着阿呜的脖子,又把两手揪住阿呜耳朵左右摇晃,说道:“阿呜最乖了,你那土鳖师父整天像是别人欠他钱一样,无聊透顶!你不要理他了,跟我回家吧!”

她说着话,拉起阿呜就走,蒋天羽急忙叫住:“姑娘留步!”

少女和阿呜一齐转头,少女抽出纸扇轻摇,笑道:“怎么?你徒弟不愿跟你,你还要强抢不成?”阿呜配合的点点头,少女看阿呜滑稽,用扇子遮住嘴巴,“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蒋天羽大奇!问道:“姑娘你是怎么知道这明光兽是我徒弟,又叫阿呜的?可是我二弟告诉你的么?”

姑娘大笑道:“是啊!我不但知道他叫阿呜,我还知道某人吃了自己碗里的,还要吃人家的,吃了我的独龙吧,连声感谢的话都没有!”说着话,看一眼手中扇子,又道:“就换了这么一把破扇子!”

这时阿呜忍不住插话道:“师叔,为了送您这把扇子,俺和师父的伙食费都精光了!不然哪用得着这么辛苦出来打猎?”

蒋天羽彻底傻了!

难道,眼前这个身材颀长的妙龄少女,竟是林放!?

“阿呜?你刚才说什么?”蒋天羽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时少女走到蒋天羽面前,盯着蒋天羽看了一会,突然一笑,打开扇子念道:“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古腔古调,正是一首上古的诗歌。

蒋天羽不懂诗词,只看眼前这个人,一举一动,与林放确实无异。少女见蒋天羽狐疑,忽然长揖到地,粗着喉咙说道:“请问,您是不是蒋先生?”这正是当初与他初次相识的第一句话。

少年赶紧还礼道:“我确实姓蒋,但可别叫先生。”

两人直起身子,对视大笑!

林放拉着蒋天羽的手席地坐下,毫不在意,蒋天羽有些扭捏,脸红脖子粗,有点不好意思。把手轻轻抽回,装作在身上擦擦,背到身后,又压在腿下,放在哪里都不合适,简直觉得这两条胳膊多余。

为解尴尬,少年问道:“二弟,你之前难道一直是女扮男装?我可一点也瞧不出来,真是绝妙!”

林放嗤笑一声,道:“说你土鳖,你还真是!这不是靠打扮能做到的。再说就算身形样貌都可以装扮,声音也不能变成另一个人。”

“对啊!你做男声的时候,和现在完全不同,并非是粗着喉咙就能做到。”

林放呵呵一笑,娓娓道来。

原来在灵修功夫中,有一路小技被叫做“灵颜术”。灵颜术分为低级与高级两段,低级灵颜术可以通过控制灵力运经周身,改变光线路径,使人看来此地空无一物,又或者认作旁人。这种灵术易被识破,只要碰上灵修者,对方运用灵识,立被识破。

而高级灵颜术则通过控制周身穴道附近的肌肉、皮肤,或高,或陷,增长缩短,可以变成与自身完全两样的相貌。甚至于控制了声带肌肉,变作男声或女声,都没问题。一次施为,依照功力,短可数日,长可及年。除非灵力精深者,万难识破。

不过灵颜术也有缺陷,不能改变骨头长短,是以林放不能改变身高。所幸她天生身材高挑,装作少年,正好方便。

林放从小受到父亲林阔以及泰山掌门林玄的宠爱,从小习武修灵,不爱针线女红,喜爱江湖游历。但是行走江湖,女子身份,多有不便,因此林玄特意传她灵颜术。

林放自从掌握灵颜术后,时常以男子面貌进出,因此上至师父师兄,下至家丁跑堂,都不陌生,是以蒋天羽问去,都未曾说漏。

这灵颜术骗人好用,可是怎么骗得过天赋异禀的阿呜?阿呜一见林放,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吃饭时终于嗅出林放是女孩子,是以突然大喊“原来如此”,被林放用神识交流,阿呜这才没有戳穿。

蒋天羽既没有阿呜那样的鼻子,也未曾听说过此术,所以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亲手医治过伤口的二弟,竟是个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