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瞒我,我知你喜爱那个蒋天羽。”林夫人缓缓说道:“我虽然没见过此人,但是想来,人品相貌应该是好的。”

林放脸红的像涂满一层胭脂,手捏衣角,咬着下唇,并不说话。

林夫人见女儿认真听话,又道:“可咱们是怎样的家门,你也知道。婚姻大事,最讲究门当户对。听娘一句,这天底下,好小伙子多得是,过些年,你自然明白。”

“过些年,我都多大了?”林放小声嘀咕。

“这事没有商量!”林夫人把脸一沉,冷声道:“必须听我的,就算你爹也一样!”

林放知道母亲在家里不轻易主事,可凡是她决定的,就算是爹爹也拗不过她。如今听母亲口气强硬,心中大失所望,扑倒在**,蒙头大哭!

一边哭,一边嚷道:“不嫁了!我谁也不嫁!我明天就上山去找大伯父,就在山上全心修行算了!”

林夫人见林放苦恼,并不阻拦,任由她哭去。哭过一会,林放起身擦擦眼泪,对林夫人道:“我想通了,以后不理他了,一切听您安排!”

没等林夫人说话,林放一溜烟地跑出门去,直奔会客厅。不料到了会客厅,蒋天羽却已不见人影,只有父亲林阔独坐发愣,手边桌子上摆着一盘金条。

“我大哥呢?”林放上来就问。他们父女两个平日亲昵惯了,因此林放在父亲面前显得随意很多。

“走了有一会了。”林阔低头拾起一条金子,在手里掂了掂,自言自语道:“好小子,有志气!”

林放急问怎么回事,林阔还没回答,就有家丁传报,说城中有事务请长老商量,便匆匆离去。

虽然父亲不说,但林放猜也能猜到**成。必定是昨天晚上母亲已经和父亲商量好了,两边分别把话说破,又拿出金子来酬谢他的救命之恩。蒋天羽必定不受,匆匆告辞。

林放想到此处,急忙出门,向蒋天羽师徒暂时栖身的小院子奔去!

一进巷口,远远看到蒋天羽带着阿呜正在锁门。连忙上前打招呼道:“大哥!你又要去打猎么?”

蒋天羽摇摇头,阿呜垂头丧气地说:“我们这就要走了。”

“走?去哪里?”林放大惊。

“回家。”蒋天羽把钥匙交到林放手中,平声静气说道:“出来了好久,也该回去了。”

林放见蒋天羽忽然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心中失望,想了想,说道:“你家里反正也没有什么人,就在这里住下吧,泰山附近也有的是飞禽走兽。”

蒋天羽拱手道:“毕竟是故土难离,这里再好也不是久留之地。我俩这次出来就是为了增长见识,顺道来看看你。人见了,话也说了,实在不应该多打扰,我们这就回去。”

说着话,少年告辞转身,刚走两步,被林放大声喝道:“你给我站住!”

见蒋天羽默默站在雪中,头也不回。林放把牙一咬,跑到蒋天羽面前,从怀中取出天灵镜,带着体温,递到少年手上,眼睛盯住这人,慢慢说道:“此物我从小贴身佩戴,现在给你,你必须收下!”

蒋天羽手里拿着这把还带有林放体温的天灵镜,紧紧握住,仔细收入怀中。灵识一动,取出那把青铜猎刀,说道:“这是我从小到大吃饭用的家伙,从未离手……给你留作纪念吧。”

林放点点头,握住猎刀皮鞘,贝齿轻咬朱唇,玉脸通红。少年说声“再会!”师徒两个踩着积雪,“嘎嘎吱吱”地向城外走去。

林放站在原地,身子像被钉住,看不见了蒋天羽依旧呆立雪中,又过良久,这才转身离去。

蒋天羽和阿呜出了东城门,直向泰山深处走去。原来他早已经做好盘算,决意到山上和泰山掌门把事情说明白。因为打伤会元派女弟子的,毕竟是自己,不能让泰山派或者林放去背黑锅。

此时刚下过一场雪,山路难行,蒋天羽和阿呜走了一天,直到天黑,也才算是刚刚进山,四下一片黑暗,不能再走。阿呜眼尖,看到右侧悬崖上有个岩洞,便提议到洞里住上一晚,明天赶路不迟。

少年点头,三两下爬上石壁,垂下一条绳索,阿呜牢牢缠在身上,将他吊了上去。

岩洞颇深,洞口处冷风阵阵。少年取出木柴熊油,做成火把,在洞子深处找到一个背风的所在,把毛象皮铺在地上,又拿出生、熟象肉,正欲取猎刀割食,忽然想起林放,叹了口气,只看阿呜吃得正欢。

师徒两个一个大吃大嚼,另一个唉声叹气,谁也不曾说话。不一会,阿呜吃饱,站起身说道:“多大点事儿啊?你想开点,我去洞口透透气。”

蒋天羽点点头,拿着天行匕首慢慢割食,若有所思。

阿呜学着蒋天羽的样子,叹了口气,慢慢走开。蒋天羽吃了几口,觉得难以下咽,停下不吃。摸摸怀中,取出了那块天灵镜。运用灵识,细细观看。

此时他脑海和胸中两处星光闪耀,只觉得天灵镜中星辰无数,以灵识查探,大有无穷无尽之势!

他见镜子中星辰运转,似乎与自己灵境中的星光遥相呼应。觉得奇怪,想要探查二者之间的联系,却难以明白。只是觉得将自己灵境与镜子上的星辰交会,便有说不出的畅快!觉得一切烦躁瞬间平息。

正在此时,阿呜突然静悄悄跑回。他脚上生有肉垫,因此可以做到完全消音。蒋天羽见阿呜紧张,正要开口问,阿呜以灵识道:“有人来了!”一边说着,一边将火把收入空间。

火把进入阿呜的真空空间自然熄灭,山洞也一下子暗了下来。这时,远远听到洞口处有人说话声音响起:“辛奇,不要急着赶路了,反正今天也到不了五老峰,先在这里休息吧。”

另外一人说道:“这初春天气,怎么就下了这么一场大雪!”

听说话,正是前些日子和蒋天羽交过手的辛逸、辛奇兄弟!

辛家兄弟自从和蒋天羽别后,找遍了乌林山附近百里,一丝黑袍少年的消息都没有查到。算算外出日期将近,只好返回。一路上,辛奇早已经把蒋天羽骂了个惨!恨他绊倒自己,妒他剿除了群鼠,都没有给自己表现机会。

辛逸虽比辛奇沉稳,但兄弟二人心意相通,嘴上不说,心里更是怨恨。这次回去,准拟在掌门师父那里告上一状,有可能的话就让师父帮忙出气!

他们对上山之路本来熟悉,不料泰山下雪,山路便难行走。山上规矩严峻,弟子无要事不得御剑飞行,只好在这里歇脚,准备天亮再走。谁知蒋天羽师徒已经在此栖身。

阿呜以灵识问道:“要不要出去相见?”

蒋天羽想了想,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兄弟两个曾在自己手上吃亏。想必他俩平时又是骄横惯了,现下在人家地盘,如果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大大不妥。于是用灵识答道:“还是算了,咱们往深处躲躲吧。”

阿呜收好物品,驮起蒋天羽,向左侧洞中走了数十米,找到一块大石,两人躲在石后。刚刚藏好,洞中火光闪烁,辛家兄弟打着火把也走向蒋天羽二人休息的地方。

这时听辛逸说道:“明天见了师父,我来说这件事,你不用多说。”

“好,我听你的,只要能让师父恼恨这个野小子,那便成了。”辛奇咬牙说道。

“辛奇,你这样怨恨他,是不是因为师妹?”辛逸笑道。

这兄弟两个十五六岁年纪,虽然年轻,但情窦已开,两人心事,互相知晓。这辛奇暗恋林放,辛逸早就洞察,这时说出,辛奇有些挂不住,嚷道:“我就是喜欢林师妹!难道你不喜欢?”

“我啊,我可不如你。”辛逸大笑,“她可未必喜欢你!”

“嘿!不就是那小子么!”辛奇恨声说道。

辛逸见辛奇如此,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对辛奇道:“明天我不打算和师父说这小子的事了!”

辛奇大急,忙问:“为什么?你是不是怕我惹麻烦?”

辛逸笑了笑,压低声音道:“告诉了师父,有些事反倒不好下手了!”

“怎么说?”辛奇一下来了精神,侧耳倾听。

“你既然如此怨恨这野小子,他现在应该就在泰山城,总不能天天和师妹在一起吧?”辛逸冷冷说道:“他是个猎手,总要去城西松林打猎……”

“辛逸,你的意思是?”辛奇睁大眼睛看着辛逸。

“这种货色,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辛逸冷声说道:“他和咱们认识,只要咱们装作与他巧遇,笑颜相对,他不会有所防备。到时候,凭咱们两人的全力一击,就算他功夫再好,也要归西!”

蒋天羽听到这里到这里,明白无误,显然这二人就是在说自己了!

阿呜听着,已经按捺不住,这就要大吼一声跳出去拼命。却被蒋天羽死死摁住,灵识传音道:“这两人如此狠毒,咱们明日也不用上山,躲他们泰山派远远地就完了,以后见到,多加防备便是。”

阿呜正要分辩,忽然听到另一边山洞深处一个声音响起:“亏你们泰山堂堂大派,竟然出了你们这两个败类!说不得,今天替林掌门清理门户!”

辛家兄弟,蒋天羽师徒听了此言,都是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