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迟滞,端木羽又带了阿呜,见甩不开凌云,忽然她停下身形,连同白羽,定在空中。凌云追得渐近,早就运灵于掌,一招“纯阳掌”击出,原能波动如同排山倒海一般,直向端木羽扑来!

凌云这一掌用上了十成十的功力,又加向前疾飞,与刚才对蒋天羽的那一掌不可同日而语!

端木羽最强的法宝白羽托了蒋天羽,不能用来抵挡“纯阳掌”。可如果闪避,又有蒋天羽以及阿呜掣肘,她一咬牙,素手伸出,向前平推,硬生生接了这一掌!

“轰隆隆!”如同凭空打了一个暴雷相同!一招过后,凌云与端木羽双双向后疾飞有百余米这才停下!凌云只感到胸口发胀,灵力气息混乱,精神已经受损!

灵修之士与人交手,最怕的是精神受损,这个不同于内伤外伤,完全是自身修炼的原能波动混乱所致。轻伤者需要静养,重伤者变成白痴!而且无药可医,极难施救,只有依靠自身慢慢调解修复。

蒋天羽刚才被凌云一吼之威,就是伤及原能,原能一损,神智则迷。他昏昏沉沉中被羽毛卷起,听凌云远远喝骂,像是蒙在鼓中听人言语,耳朵里满是“嗡嗡”的声音。

少年脑海、胸中灵境黯然,本来两处灵境都已经扩展到快要交汇,却被这一吼,又退回到黑暗之中。这时蒋天羽一直放在灵境空间中的“万象空间”突然光芒大炽,更胜从前!蒋天羽的空间是从灵境中产生,两者直通,万象空间镜突然受到外力压迫,猛地向外一扩,透过储物空间,一举将失地尽复!

不但如此,万象空间的原能波动只在一瞬之间便和蒋天羽的星光灵境契合在一处,灵境星光,光明更胜从前,极力把黑暗向外扩去。

这些变化,外人并不知情。蒋天羽此时神智已经清明,眼见端木羽和凌云对掌,双方各自逆飞百余米,急忙飞至端木羽身边,伸手将师姐扶住。

端木羽被蒋天羽扶住,调整已经乱作一团的原能气息,面色发白。她见凌云悬在半空,估计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对蒋天羽说道:“把剑还他,我们走。”把手一招,白羽飘至身旁。

蒋天羽闻言,伸出二指,把“含光剑”从羽毛上轻轻拔出,一抖手,含光剑化作一道白光,直向青狮胸前飞去。

凌云见含光飞至胸前,伸手去夹剑身,却不料蒋天羽这一掷力道甚大,青狮两指险些没有夹住,被震得隐隐生疼!

含光剑在青狮指尖“嗡嗡”作响,此时元始会众人也已经赶到凌云身后。见少年扶住了端木羽,显然有机可乘,这就要一拥而上!凌云一挥手,喝住众人,低声说道:“今日到此为止,大家各自走路。”刘澄等人想要说话,被青狮狠狠瞪了一眼,也不敢再说,随青狮返回苏杭。

眼见青狮走远,端木羽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软,向下直坠。幸好有蒋天羽和阿呜一左一右,扶着她降落地面,打坐休息。

蒋天羽急忙从空间中取出“九天生死膏”,挑了一勺,喂入端木羽口中,紧张地看着端木羽脸上的变化。过了片刻,端木羽吐出一口黑血,精神好了很多。

九天生死膏是来自天外圣药,只要未死,包治一切内伤外伤。但端木羽身受内伤之余,精神受损,她没有“万象空间”这种神器修复原能,不可能像蒋天羽一般迅速恢复。

阿呜在一边着急,见端木羽眼睛睁开,急忙问道:“师姑,怎么样?有没有大碍?”

端木羽看到两双关注的眼神,笑了一下,对阿呜说道:“没事,我精神受了些轻伤,需要调整修养几天而已。”她冰冷的脸上展现笑意,是在安慰阿呜,还是因为少年对自己的关切?女子的心思,却是谁也猜不透。

青狮凌云被众人簇拥着回到苏杭。一进分舵,凌云一下摔倒在地,吐出一口淤血,脸色惨白!邵川等人急忙搀扶着凌云坐起,凌云气若游丝,徐徐说道:“想不到,想不到……”话没说完,就昏了过去!

元始会苏杭分舵经此一役,遭受重创。公孙珠被一剑刺死,蝠妖又被震成废人,府内上下人众被阿呜杀伤五人,能御剑的高手被蒋天羽第二拳重创四个。最要命的,赤阳祖师青狮凌云大长老还被神秘绿衣女子震成重伤!

邵川此时如坐针毡,生怕总舵主怪罪下来,以后不但晋升无望,恐怕还要受到责罚!他懊恼之余,想到阿呜称呼蒋天羽做“师父”,又称绿衣女子为“师姑”,这个蒋天羽不知拜在哪位高人门下,有这等厉害的师姐,其师门背景更加难测。

“他们一直向西北逃跑,难道会是昆仑派弟子不成?想必是了!也只有浩老神仙才能教出这等弟子吧?”邵川胡思乱想,自以为得计,立即把蒋天羽大闹苏杭分舵的情况连同自己的揣测写成报告,递交上去,希望将功赎罪云云。

不提邵川在那里蝇营狗苟、殚精竭虑,只说蒋天羽三人。端木羽用过药后,已无大碍。正好前方有一座高山,山脚下的大路旁,孤零零地矗立着一家客栈。蒋天羽和师姐商量,决定先到店中休息一下,等端木羽精神养好,再上昆仑!

阿呜往前走,却对蒋天羽道:“这里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一家客栈呢?我看呐,肯定有问题!师父、师姑,你们两个精神受伤,别再出点意外。要不咱们别住了?”原来阿呜只见蒋天羽被凌云震伤精神,却不知蒋天羽得到“万象空间”的帮助,早就已经好了。

少年此时有些犹豫,若说扶着端木羽向前再飞一段,也不是不行。但她现在毕竟受伤,只图赶路不顾伤者,似乎也是不妥。

端木羽看出少年犹豫,对阿呜说道:“你这样雄壮威猛,还不能保护我和你师父么?”话是这么说,但她就算此刻精神受损,也胜过阿呜不知多少。

阿呜听师姑这么一说,立即把胸脯拍得山响。豪言道:“师姑、师父敬请放心!你们两个既然被凌云老狗所伤,就安心静养吧!一切有我!”迈开大步就向客栈走去。

蒋天羽正要告诉阿呜自己没事,却被端木羽轻轻掐了一下。少年回头看去,见端木羽含笑摇头,叫他不要说破,意思是且看阿呜怎么应对局面。

少年聪颖,一望便知,更不用灵识传音。于是他和端木羽互相搀扶着,由阿呜带路,来到客栈旁边。

这是山脚下的一条绕山的道路,从此一路向北,便是铁金洲的地界。这家客栈立在这里,往来行人路过歇脚倒也在情理之中。

阿呜站在客栈跟前,抬头看到招牌上四个大字写着“正兴客栈”。他回头对少年说道:“师父,我可能有点过分紧张了。如果不是这家客栈,绕山的行人就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蒋天羽点头道:“先住下再说吧。”

阿呜带着师父和师姑二人踏进正兴客栈,有店小二迎上前,笑容满面问道:“三位客人,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阿呜上下打量这个小二,此人生的獐头鼠目,个头甚矮,四肢却偏偏修长。逗趣说道:“小二哥,你长成这个样子,还让人怎么有胃口?”

小二笑道:“贵客,我也不愿意长成这样啊,可这副模样是爹妈给的,变是变不了啦!您老凑合看看呗?”

阿呜听他说得有趣,笑道:“唔,你模样虽然一般,但可是太会说话了。俺们折腾了一上午,也该吃点午饭了。有什么肥鸡、牛肉、肘子、肉包,尽管上,俺吃的下。”

端木羽听他点的油腻,咳嗽了一声。阿呜自然明白,接着说道:“有青菜豆腐、水果橙汁,上一份来。”

不大工夫,给三个人满满摆了一桌。阿呜也不客气,左手抓着五只肉包,右手攥着肘子,恨爹娘只给自己生了一张嘴巴。

端木羽只是吃了几颗樱桃,喝了两口橙汁,见阿呜吃相恶心,于是皱了眉头坐到一边去躲清静。

蒋天羽忍不住开口道:“你可以吃得稍微斯文点。”

“斯文?你们让一个肉食动物整天喝椰子水,这事干的挺斯文?”阿呜反唇相讥,噎得少年没有话讲。

阿呜啃着鸡腿,想起自己在岛上吃风喝露,馋了就只好捕鱼,眼眶一红,几乎落泪。

“你哭什么?”蒋天羽问道。

“没事。”阿呜手里虽然还抓着肘子,但擦眼睛也舍不得放下,说道:“这里风大,进沙子了。”

三人吃饱喝足,阿呜站起身到柜台边要三间上房住宿。

掌柜的有四、五十岁的年纪,白面长须,绝不似个生意人,倒像是个读书人的模样。他听阿呜一开口就是三间上房,满脸陪笑,却只是摇头。

阿呜一见掌柜摇头,以为他怕自己还不起店钱,于是假装从怀里一掏,空间中取出刚刚从元始会那里抢来的两根金条,重重拍在柜台上,说道:“怎地,你是怕俺们爷们给不起你钱么?”

掌柜的一见阿呜动怒,又见两根金条拍在柜台上,急忙站起身从柜台后面转到阿呜面前,鞠躬施礼道:“贵客您误会了,确实是腾不出来三间上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