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你不在帐篷里呆着,跑到这里来与白大侠聊什么呢?”流云面无表情的问道。

青风顿时面如土色。

山岩怒道:“我们兄弟共事多年,想不到你竟勾结外人。”

白云飞笑道:“我和青风老先生不过是聊聊这大沙漠,又何来勾结之说呢?”

流云沉声道:“这几晚上怪事颇多,人心惶惶的,我们不得不防。”

白云飞哈哈大笑:“有趣,有趣极了,现在倒来个贼喊捉贼,我真不得不佩服流云先生的脸皮。”

流云冷冷的望着他。

白云飞笑道:“其实在丰桥驿的时候,我就在想,流云先生明明可以要了我白某的命,却偏偏要把白某这条小命留下,要白某来这大沙漠带路。”

流云沉着脸:“这有问题?”

“有,当然有,而且问题大得很。”白云飞振声道,“我想请问,流云先生四人前往大沙漠寻找神珠,是不是青龙会要你们这样做的呢?”

流云没有说话,但一张脸却绷得和山岩的石头脸一样,硬得出奇。

望着流云的表情,白云飞笑了:“我就晓得你们不是。”

山岩忍不住道:“你凭什么这样认为?”

白云飞笑道:“真是青龙会要你们来沙漠,你们恐怕早就宰了我,但你们却偏偏要放我一马,这里面的原因很值得玩味。”

流云冷冷道:“哦?”

白云飞笑道:“因为来这大沙漠根本就是你们自己要来,你们怕死,就让我开路;不过你们怕的不是死在这险恶的沙漠里,你们怕的其实是青龙会知道你们违反他们的游戏规则,然后派出高手来追杀你们,你们那个时候就可以把责任推到我身上,让我做替死鬼。”

他不等流云插话,继续道:“在丰桥驿,你们假扮那四个已经死掉的杀手,目的不是等我,你们等的是十一郎,你们以为十一郎会很快查到那里去,结果偏偏是我这个倒霉蛋先撞上了。”

山岩冷笑道:“就算是十一郎先来,我们也有把握宰了他。”

“当然。”白云飞道,“因为那四个杀手是十一郎亲手杀的,你们冒充他们死人复活,十一郎初一见肯定惊疑不定,你们就可利用这个好机会先下手为强,占了先机,兴许真的把十一郎给杀了也说不一定。”

流云淡淡道:“但毕竟还是你先来了。”

“不错。”白云飞道,“正是因为我先来了,才让你流云先生改变了注意。”

“哦?”流云道。

白云飞一字字道:“那是因为,你们四个老家伙绝不想像谢林他们那样,被青龙会派出去故意送死。”

流云的脸色变了。

白云飞笑道:“其实那个时候我就应该猜到,天眼神珠并不在你们身上,配合着你们行动的,还有青龙会的另外一组人马。”

流云冷冷道:“说下去。”

白云飞道:“我如果没猜错,青龙会要你们在丰桥驿目的是阻击十一郎,防止有人继续追查神珠的下落,这个任务本来你们已经完成,但你们偏偏不甘心,非要跑来大沙漠。”

山岩大笑道:“我们吃多撑着了,没事跑来大沙漠受这活罪干什么?”

“你没有吃多,更没有撑着,你们清醒得很。”白云飞冷冷的说道,“你们要来沙漠,非但不是青龙会的命令,而且是你们故意要来的,你们来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那神珠,毕竟那宝物你们拿去也没什么用。”

流云冷冷道:“那我们来沙漠干什么?”

白云飞转过身,看了看清风一眼,缓缓道:“我刚说了,青龙会还有另外一组人在行动,你们四个老家伙劫到神珠后其实是把它交给了那一组人,那一组人劫杀了逍遥侯派来追查神珠的门人,然后这组人向大沙漠出发,带着神珠寻找妖城,至于是不是寻找妖城,这一点我无法肯定。”

青风似没想到白云飞这么厉害,忍不住骇然道:“那白兄弟能肯定的是什么?”

白云飞冷笑道:“我能肯定的是,在新龙门客栈里,青龙会的另一组人我已经见到,因为这么多高手想避开都难,世事就是这么巧合。”

流云怀疑道:“你指的是西门青?”

“错。”白云飞道,“是月影。”

这种话说出来,旁人若是听到必定大吃一惊,但流云和山岩的表情居然很冷静,一点也不惊讶。

尤其是流云忍不住冷笑道:“你是在说梦话么?”

白云飞也冷笑道:“本来我也不相信她是,但她就是。”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白云飞悠然道:“大光明顶的四大护法,居然做了青龙会的狗奴才,这种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都不会相信,但是什么原因呢?我刚才已经说了,钱财、权力、武功是买不动你们的,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女色,而且是倾城绝色才能让你们这种人乖乖的俯首称臣,甘愿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为她卖命。”

白云飞眨眼道:“月姑娘岂非就是这样的绝色?”

流云和山岩就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两人捧着肚子大笑起来。

白云飞也笑道:“我知道这个推论是让人好笑。”他忽然叹了口气,喃喃道:“像你们这样的高手,吃的是粗茶淡饭,穿的是粗布衣裳,多年的苦修,终年的素食,对情欲极度的克制,都是促成苍老的原因,而只有这样,你们才能成为高手中的高手。”

白云飞长长的吐了口气:“只不过你们忘了一点,一个男人对情欲越是压抑越是按耐,有朝一日一旦爆发,就一发而不可收拾,它甚至让你们丧失理智和判断,正所谓欲令智昏。”

“哈哈哈哈。”流云和山岩笑得更厉害了,“有趣,有趣,这种笑话你都编得出来,我真是不得不佩服,白大侠,我是该佩服你智慧过人呢,还是该佩服你满脑子糨糊,哈哈哈哈。”

白云飞冷笑道:“你们就尽管笑吧,不举出证据,你们是死不认帐的。”

“哦?”

白云飞道:“虽然我不知道青龙会是怎么把神女峰的人买动的,但我有理由相信神珠在月姑娘身上,而且我也不知道月姑娘要拿这神珠到这大沙漠里来干什么,但她就是凶手。”

流云和山岩还在笑,笑得连眼泪都好象都要出来了。

白云飞淡淡道:“你们四个老家伙为了她争相卖命,争宠讨好,这种恬不知耻的事居然也做得出来。”

青风骇然道:“白兄弟你……”

白云飞道:“据我所知,昔年神女峰掌门玉观音发明一种极其厉害的毒药,叫化血粉,也就是说,这种毒药只要一见到血,片刻之间就把人的血肉吞噬,只剩下一具骨头,那些能够土遁的骷髅兵,受过极其严格的训练,一旦中刀中剑,迅速毒死自己,故而在我们看来全是妖魔骷髅作怪,而训练自杀这一点,也只有青龙会这样严密的组织才能做到。”

“而之所以要这么做,目的就是要吓唬我们,让我们怀疑是妖怪干的,最后心神失常,全部遭她毒手,其实这件事再简单不过了,因为我把古松、西门公子仆人和那些骷髅兵的尸体反复比较过,确是这种毒药所致。”

流云和山岩渐渐的有点笑不出来了。

白云飞笑道:“其实怕死的又岂是你们,古松先生很可能无意中发现了月姑娘这个秘密,并且装疯卖傻企图杀死她,谁知道他反而遭了你们自己人的毒手,你们之所以要这么做,我看也是争风吃醋,三个人抢一个姑娘总比四个人抢一个姑娘的好,想不到你们为了自己的**欲连自己人也杀,不愧是邪派高手。”

流云和山岩的笑容已完全凝固,但流云还有些迟疑:“我没必要杀自己同门吧?”

白云飞道:“本来是没必要的,但我刚说了,欲令智昏,再说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有时候做些疯狂的事也是值得理解的,但你们却不要把我当傻子,我这双眼睛向来掺不得沙子,虽然这里是沙漠。”

流云久久的注视着白云飞没有说话,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白云飞。

白云飞道:“还有一点也可证明你们心中有鬼,古松先生死的时候,他那扇子飞到月姑娘咽喉前落下,月姑娘连动都未动,显然算准了他不能得手,因为你们二人的剑比他的扇子快,你们二人同时出手,配合默契,显然是早有预谋,而这……”白云飞转过头看了看发怔的青风,“青风先生显然也是看出了这一点,也害怕同样的下场落到自己身上,所以现在我们不怕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二人才会在这里聊聊。”

“好,好,好!”流云连说了三个好字,“老夫我真的不得不承认,白云飞,当之无愧的是天下最聪明的人,连这么隐秘的事居然都被你发现了,老夫我行走江湖多年,从来也未见过你这么厉害的人。”

白云飞笑道:“客气,客气了,要怪还是怪你们自己太愚蠢,早点把我杀了屁事没有,明明知道我就是追查天眼神珠的人,还偏偏把我带到沙漠里来,这岂非是你们自掘坟墓?”

流云差点没气破肚皮,他强忍住怒气,沉声道:“我们那日在丰桥驿可以不杀你,是因为我们有把握杀你,今天也一样,你别以为你跑得了。”

“哦?是吗?”白云飞冷笑道,“你怎么就不想想,那日在丰桥驿是不是我故意让你赢呢?凭你流云先生的功力,真要对付我白云飞你又有几成把握呢?”

听到这句话,流云和山岩的背脊都在隐隐发凉:狗日的白云飞果然阴险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