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优雅的蹙眉看向墓碑上那个笑得没什么心机的女人,因为从来没有过,他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活着和死了,对他的生活有什么影响。

祭礼结束,所有宾客都离去,阿月牵着团子的手跟着离开,夜辰和保镖也向后退散开,夜子寒单膝支地慢慢蹲在墓碑前,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碑上的字迹,他给了丸子一个名字——夜谨诺,这个他只在画面上匆匆扫了一眼的孩子,没有来得及好好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好好感受一下阳光的温暖,就陪着他的母亲去了另一个世界。

他轻轻的抿唇,目光柔和,宠溺的看着左珠儿的笑脸,阳光下墓碑上的照片反射出柔和的光,一如小丫头的笑容,温暖他的心。修长的手指划过左珠儿的眉眼,傻丫头,什么都不会争,不会抢,什么都等着上天赐给,不知道有些东西要攥在手里才安全。

在她十八岁那年左炎的忌日上,他曾带着她在左炎的墓前许诺好好的待她一生一世,她乐得眉眼弯弯,没心没肺的咯咯的笑,惹得他就在墓前给了她一个长吻,那时候他们是幸福的,他以为他能为她撑起一片无雨的天空。

她也相信他能给她撑起一片天空!

没有人明白她从一个孩子突然变成了一个母亲的角色转换的艰难,从知道怀孕的惊慌失措到准备生下团子和丸子,不知道心中有怎么样的挣扎,下了决心后,就没有在反悔过,坚强的面对自己长大的事实,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耐心的对待肚子里的孩子,没有抱怨,没有哭泣,只是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自己的所有。

他曾看到她站在游乐园的门口,痴痴地看着草地上奔跑的孩子,一脸的迷蒙,也许那时候她心里也是苦的吧?

夜子寒有时候也不明白,为什么她就不哭不闹?如果她反抗过,那么他会给她一切吗?会为了她和夜泊行闹翻吗?

她永远乖巧、安静的让人忘了她的需要和存在,在夜家没有人会在乎她伤不伤心,没有人在乎她的感受,夜泊行和他都有各自的坚持,那么她的需要就变得可有可无。

她小心的掩藏着自己的伤与痛,笑盈盈的活在他面前,似一股清泉滋润着他干涸的心,如一缕阳光,普照心田。

不知道另一个世界黑不黑?她会怕不怕?还要不要小心翼翼的掩饰着自己的伤心?

她最脆弱的表现,就是出事那天,她窝在他怀里,睫毛不停的轻闪,嘟着唇不停的问:“寒哥哥,生孩子疼吗?”

“寒哥哥,你说团子和丸子会不会很快就生下来?”

“寒哥哥,我不会死了吧?”

“寒哥哥,你一定要陪着我,我好害怕。”

她不安的伸出小手紧紧的抓住衣服,对未来的恐慌直接来不及掩饰就写在了脸上。

他只是帮她揉着小腿安慰,没把她的话放到心里。接到风云出事的消息直接就走了,没有回头看她脸上闪着的极度不安。

如果他回头给她一点安慰,她也不会因为极度紧张而肚子疼要上医院,接下来也不会被人暗算。